的影子钉在磨砂玻璃上，像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推门瞬间琴声骤停。苏南雪背对着门，蝴蝶骨在雪纺衬衫下凸起锐利的弧度。她的右手悬在中央C键上方，无名指不自然地蜷缩着。

"你迟到的十七分钟，刚好够弹三遍第三乐章。"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瓷片，"现在这里有两版错误的月光。"

顾念北反手锁上门。这个动作让苏南雪猛然转身，琴凳在地面刮出刺响。他径直走向三角钢琴，指尖抚过琴盖边缘的刻痕——那是她每次合琴盖时戒指划出的印记，前世他用了十年才读懂这种自毁式的小动作。

"德彪西在创作这部作品时，正在经历婚变。"他掀开琴盖，黑白键折射着窗外的梧桐树影，"你听这段琶音，像不像被风吹散的结婚请柬？"左手落在低音区，几个浑浊的和弦在空气中晕开。

苏南雪倏地按住琴键。杂音轰鸣中，顾念北看见她手背暴起的青筋："你究竟是谁？"她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带着薄荷糖的凛冽，"上周转学生晚宴，你准确说出我忌口的食材。三天前图书馆，你在我常坐的位置放了软垫。现在......"她猛地扯开衬衫袖扣，腕间淤青触目惊心，"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阳光穿过彩窗投在琴谱架上，将两人交叠的影子切成碎片。顾念北的喉结动了动，前世她葬礼那晚，律师交给他一本锁着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今天他又看我的伤口，眼神像在修复碎瓷器。"

"你练琴时习惯性咬右腮。"他忽然说，"纠正手型的矫正器会把虎口磨破，所以总在琴凳里备着创可贴。"手指探进天鹅绒坐垫缝隙，果然摸到微硬的铝箔包装，"需要我帮你贴吗？"

苏南雪触电般后退，小腿撞到谱架。乐谱雪花般飘落，最上方那页《月光》的空白处，画满狰狞的涂鸦。顾念北弯腰去捡，瞥见一行小字湮没在五线谱间："母亲，钢琴在吃我的手指。"

"别碰！"她突然尖叫，打翻他手中的乐谱。纸张纷飞中，顾念北擒住她颤抖的手腕。那些淤青在阳光下显出深浅不一的紫，最新的一道还渗着血丝。

"每周三下午，苏家的司机会接你回老宅。"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跳动的脉搏，"三个小时后送你回来时，琴谱里就会多出这种伤痕。"感觉掌中的手腕骤然僵硬，他继续道："但今天司机请假了，对吗？"

苏南雪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向来优雅如天鹅的姑娘，此刻像被射穿翅膀的鸟，挣扎着要从他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