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谷底回响。

　　“倒是会挑地方。”

　　娇叱声破雾而来时，杜宇的刀已斩向声源。金铁交鸣声震得虎口发麻，来袭者借力翻身落在对面岩石上，石榴红裙摆扫过青苔，竟不沾半分湿气。

　　是个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柳叶刀在她指尖转出朵银花，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叮咚作响。杜宇瞳孔微缩，那镯子内侧刻着的缠枝纹，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封退婚书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惊鸿步配破军刀，可惜火候差了些。"女子屈指弹刀，余音在山谷间荡出奇特的韵律，“杜家小郎君，你拿着的可是尉迟昭的九环刀？”

　　杜宇握刀的手骤然收紧。三个月前青州官道上的追杀历历在目，那些循着银票印记追来的杀手，最后都成了喂狼的尸首。眼前女子既能突破他在山脚布下的七道机关，恐怕比杜家执法堂更难对付。

　　"姑娘认得尉迟前辈？"杜宇故意让刀尖垂向地面，这个角度正好能映出来人裙下绣鞋——鞋尖微翘的样式，是沧州百蝶门的标志。

　　"何止认得。"女子突然甩出柳叶刀，刀刃贴着杜宇耳际飞过，斩断他身后悄然袭来的竹叶青。毒蛇断成两截落在岩石上，腥臭的血溅在刀身竟泛起紫烟。

　　杜宇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蛇何时游到身后竟毫无察觉，更可怕的是女子出手时，他连刀风都未曾感应到。

　　"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女子凌空摄回柳叶刀，腕间翡翠镯闪过幽光，"你当岷山深处的瘴气是摆设？"说着抛来枚青玉药丸，“含在舌下，能撑两个时辰。”

　　杜宇接住药丸却不服用。自那夜尉迟昭毒发身亡，他对江湖人的赠药便多了三分戒心。女子见状也不恼，径自走到岩边凸起的青石旁，袖中甩出银丝缠住石棱。

　　"这是…"杜宇突然发现青石上的纹路暗合九宫八卦，正是尉迟昭临终前用血画在雪地上的图案。三个月来他踏遍岷山，原是为寻找与此相关的线索。

　　女子皓腕轻抖，银丝在石面织成光网。当第七根丝线嵌入巽位凹槽时，整块青石突然翻转，露出后面黑黝黝的山洞。潮湿的空气中飘来铁锈味，杜宇握刀的手指节发白——这是血的味道。

　　"怕了？"女子指尖燃起冷焰，跃动的青光映出洞壁上的抓痕。那些深入石壁三寸的痕迹，像是某种猛兽的利爪所留，但杜宇分明在两道爪痕间看到了半枚带血的铜钱。

　　正是尉迟昭刀柄上系着的压胜钱。

　　"三个月前，有人在此洞中搏杀。"女子冷焰扫过洞顶，照出大片喷溅状的血迹，"对方用的是塞北弯刀，伤口呈狼牙状。"她突然转头盯着杜宇，“而你身上，有狼盟的追魂香。”

　　杜宇心头剧震。难怪这半月总觉被人窥视，原来早在青州地界就被下了追踪香料。腰间银票早已焚毁，却不想对方还有这般手段。

　　"狼盟十三狼卫，已到岷山镇。"女子冷焰忽明忽暗，映得她眉眼如鬼魅，“为首的独眼狼，此刻正在山脚酒肆啃羊腿。”

　　九环刀突然发出嗡鸣。杜宇感觉掌心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半月前独战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