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方程式

解剖台的金属边缘凝结着冰霜，陆明远镊尖的青铜碎片"当啷"落入托盘。这位从业二十年的法医手指罕见地颤抖："第四块了，陈队。创口形态和前三例完全一致。"陈毅凑近观察焦尸耳后的菱形伤口。碳化的皮肤组织呈放射状绽开，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锥精准刺入耳蜗。他举起证物袋对准顶灯，指甲盖大小的青铜残片内侧，阴刻的"壬寅·酉"四字篆书泛着苔藓般的幽绿。

"活体灼烧"陆明远用棉签蘸取创口分泌物，"凶手先用电极灼烧听觉中枢，再植入金属片。但奇怪的是..."他掀开尸体的左臂，暗紫色尸斑中浮着蛛网状红斑，"死者血液里检测出大量琥珀胆碱，可气管里却没有挣扎吸入的燃烧颗粒。"解剖室排风扇发出呜咽般的嗡鸣。陈毅望着白板上四组死亡时间——3月7日、10日、13日、16日，间距精确到72小时。当他用红笔圈出城南烂尾楼现场照片中那滩人形灰烬时，忽然注意到监控截图边缘的反光。"把第三死者遇害前夜的便利店录像再放一遍。"他食指重重戳在暂停画面，"这个穿连帽衫卖关东煮的男人，袖口沾的不是酱油渍。"技术员小李将图像增强至1200万像素。昏黄的便利店灯光下，男人右手虎口处若隐若现的疤痕，与七年前"慈济诊所器官走私案"主犯的胎记完美重合。而那个本该在监狱医院病逝的人，此刻正对着监控镜头比出射击手势。

警笛声撕裂雨幕时，陈毅正在比对四块青铜碎片的断痕。对讲机里传来巡警变调的嗓音："西郊湿地公园...土坑里有部正在响铃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是三天前第二死者的号码！"

暴雨冲刷着警戒线外的记者镜头。陈毅半跪在泥泞中，强光手电照出两米深坑壁上五道抓痕——自上而下，间隔均匀得如同标尺测量。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坑底那具呈祈祷状的尸体时，后颈汗毛根根倒竖。

死者高举的双手十指完好，指甲缝却嵌满亮晶晶的碎屑。陈毅用证物夹取下少许，嗅到薄荷混合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这味道他在父亲遗留的医学笔记里闻到过，那页记载着神经外科手术中使用的特殊防腐剂。

"陈队！"小李举着频谱分析仪惊呼，"坑底土壤的电磁读数异常，这里发生过局部高频电离！"陈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首起案件消防报告里提到的异常熔融现象，此刻湿土中蜿蜒的晶化纹路，分明是超高温瞬间炙烤形成的玻璃体。当他将第五块青铜碎片放入证物袋时，金属表面残留的有机质在紫外灯下泛出荧蓝——这是人体脊髓液特有的光学反应。

警车顶灯在雨帘中晕开血色光斑。陈毅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手机突然震动着弹出一封匿名邮件。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