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却也落了泪，我对着他们羞羞脸：你们这么大人了，还哭！我都有一整天没有哭了呢！大伙儿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爹搂过我们三人，也眯起眼睛笑了出来……那一天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居然都快忘了呢……

自我开蒙，便是爹亲自教导我，他从不让我背女德女戒，他让我像男儿一样读书习字，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甚至怪论野史。他说：“自古女儿家便活得辛苦，自小便被教得要遵着三从四德，男人便是女人的天和地，出嫁以后，就算没了夫婿，也还要自己争个牌坊困住自己，娇儿，你是我裴长安的女儿，你日后的前程，和那些院子里小姐们不同，你定会有你自己的一片天！”我信爹的话，我会和别人不同，五岁的我，识字不多，爹便讲给我听，我在一本本书中见识过了星空浩瀚，见识过了山河湖海，见识了人性险恶，也见识了天性本善……无论懂与不懂，爹说的话，我都记着。

娘说他作怪，这京城里，谁家姑娘像我？书倒是读的不少，就是骨子里离经叛道，小小个姑娘，个子不大，心眼儿不少，刚刚五岁，娘便说不过我了，日后谁敢娶个这样的媳妇？爹听了，也只对我娘笑，娘说什么，他都笑，娘嗔怪他读书读坏了脑袋，还带着我一起发疯。他听了也不恼，只是拉过娘的手，把娘抱在腿上，指着书上的字，非让娘也读上一读，娘总是羞红了脸，轻打他几下，挣脱开来，说爹当着孩子的面，如此不检点，哪有个读书人的样子？爹便哈哈大笑，放过娘亲，自让她夺门而去，却对着我挤眉弄眼：你娘肯定给我们做好吃的去了！你猜猜，今晚咱们吃啥？

那会的我，爹娘就在身边，疼我爱我，小舅舅也日日陪着我，宠着我。我觉着人世间，最快乐，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如今，娘死了，爹走了，小舅舅也不见了，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爹不是京城人，他自幼长在扬州的乡下，爹娘死得早，若不是族长乡邻帮衬，怕是早就饿死在家中。乡中民风淳朴，爹爹他过了乡试，想要进京赶考，乡亲们知他没有盘缠，却又清高得紧，便都是趁着半夜，偷偷往那破院里丢些铜板银钱，硬是凑出了进京的路费。离开裴家村那天，爹爹在村口的大树下，对着全村老小磕了三个响头，才踏上的旅程。

爹爹他活得辛苦，娘知道。

娘捡到爹爹时，爹爹早就花光了盘缠，还错过了会试。面黄肌瘦的一个人儿，只会盯着热腾腾的豆腐脑儿发呆，娘问他：你可是要买？他却摇摇头，只是转头钻进胡同里背阳的地方坐了下来。

娘也是孤儿，娘才13岁，爹娘就死了，给她留了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