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画舫秘图

明万历十五年，入梅时节。

秦淮河上，细雨如丝，如雾如烟，笼罩着一艘名为“云间渡”的华丽画舫。画舫内，丝竹之声隐隐传来，婉转悠扬，似在诉说着秦淮河畔的风月情长。脂粉香气与熏香交织，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熏得人骨头都酥软了几分。

画舫中一间装饰精美的雅室里，一位身着素色罗裙的女子正伏案作画。她便是画眉，秦淮河畔闻名遐迩的哑女画师。此时，她用舌尖轻轻一咬，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滴入朱砂砚台中，用细笔轻轻调匀。她的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和手中的画。

“画眉姑娘，这画当真妙极了！”一旁的富商捻着胡须，满脸堆笑地看着画眉作画。他早已听闻画眉画技惊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画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手中的笔却并未停下。她的心中，对这些恩客的追捧并不在意，作画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等待那个时机。

然而，就在画眉笔触灵动，即将完成这幅秘戏图时，画舫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舱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的东厂番子闯了进来。

“搜！”领头的番子一声令下，语气冰冷而强硬。手下众人开始在雅室内翻箱倒柜，桌上的笔墨纸砚、瓶瓶罐罐被打翻在地，一时间，雅室内一片狼藉。

富商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官爷，小人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少废话！”领头的番子瞪了富商一眼，“若搜出违禁之物，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画眉却依旧镇定自若，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她趁众人不注意，巧妙地将一张陈年盐引藏入了画纸的夹层之中。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公子施施然走了进来。他便是赵砚卿，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质卓然。他负手而立，目光在雅室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画眉的画作上。

“好一幅秘戏图，竟有《韩熙载夜宴图》之笔意。”赵砚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如同珠玉落地，在嘈杂的雅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画眉抬眸，看向赵砚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虽不能言语，却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眼神中，既有对画作的欣赏，又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

“不过，依在下看，这画中所用之经纬线，却是取自张萱的《捣练图》，似乎是在标注着什么。”赵砚卿继续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走到画眉身边，微微俯身，仔细地观察着画作。

画眉心中一紧，手中的笔微微一颤。她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公子竟然能看出画中的玄机。这画中的经纬线，确实隐藏着重要的信息——那是关于一笔赃银流向的线索，也是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

东厂番子们听到赵砚卿的话，纷纷围拢过来，盯着那幅画仔细查看。然而，他们却并未看出其中的门道。

“哼，故弄玄虚！”领头的番子冷哼一声，“不管画里有什么，今日若搜不出我们要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着，番子们又开始更加仔细地搜查起来，甚至将墙上的字画都扯了下来，查看背后是否藏有东西。

赵砚卿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