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纹路里藏着的,正是当年构陷父亲的“通敌密信”所用的北狄火漆印。
“姑娘要的鹤顶红。”
药童捧来青瓷罐的手抖如筛糠。
我瞥见他颈后一闪而过的蹙金翟纹,这是二品女官朝服特有的刺绣,他转身取药的动作,竟与记忆中钦天监祭典上的女官仪态重叠。
窗棂漏进的雪光落在他后颈,狼头刺青的獠牙正咬住一串梵文,那是北狄暗桩超度亡魂的密咒。
三年前柴房马奴的脖颈也有这般图腾,我的银簪捅穿他咽喉时,血柱喷溅在晾晒的胭脂纱上,将茜素红染成黑紫。
如今那匹纱,怕是已裁成谢怀玉棺中的寿衣衬里。
我拔下鬓边点翠步摇抵住药童咽喉,他袖中滑落的密信飘进药炉,羊皮纸在火焰中显出血字:“荧惑守心,江氏女为祭”。
原来这场延续五年的复仇,不过是星盘上早就写定的献祭仪式。
窗外忽有孩童放飞孔明灯,暖黄火光里,我看见自己映在琉璃瓦上的影子,这分明是母亲环抱襁褓的模样,而那襁褓中裹着的,竟是浑天仪核心的半枚虎符。
3.
腊月廿三的祭灶夜,朱雀桥头的冰河凝成一面幽冥镜。
我斜倚桥栏,怀中暖炉的铜纹烙着江家族徽,炉灰里埋着半截未燃尽的《破阵子》残稿。
桥下冰面倒映着六部衙门的琉璃瓦,积雪压弯的檐角悬着冰锥,像一柄柄倒垂的铡刀。
刑部侍郎的玄色轿辇碾过青石板时,我松开指尖的绣帕。
金线锁边的帕角绣着半阙词句,帕子在寒风中翻飞如折翅的蝶。
那方丝帕原该裹在阿弟周岁时的长命锁上,如今却浸透了鹤顶红的苦腥——就像当年抄家时,官兵撕碎父亲诗集,那碎纸片混着血沫粘在母亲断指上。
“此物从何而来?”
轿帘挑开的刹那,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