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瘟疫医生:我亲手埋葬了旧神

  

罗杰·德·蒙福尔摘下沾满寒露的羊毛兜帽,青铜色的月光穿透瘟疫医生面具的玻璃眼罩,在塞纳河畔的泥地上投下畸形的倒影。三具尸体呈完美的等边三角形排列,彼此相距七又三分之一码——这个数字让他想起《所罗门密钥》中记载的恶魔召唤间距。每具尸体的胸腔都被剖开成倒五芒星状,脏器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晶体,犹如撒旦亲手播种的冰霜麦田。

"愿主怜悯这些迷途的灵魂。"市政官古尔松在五步外划着十字,他臃肿的身躯裹在貂皮镶边的猩红斗篷里,像团在寒风中颤抖的血块。这个距离是罗杰反复试验得出的安全阈值——当人类靠近污染源超过七次心跳的时间,视网膜就会开始浮现《蠕虫密续》的禁忌文字。

银镊子夹起心脏上的水晶簇时,罗杰面具后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些六棱柱表面并非简单的反光,而是数以千计的微小瞳孔在同步开合,每只瞳孔深处都闪烁着不同的星空图景。他用鹿皮手套拂去晶体表面的血污,发现底层脉络竟与教皇宫穹顶的肋拱结构如出一辙。

"第三例了。"罗杰的声音透过鸟嘴面具的过滤层变得沉闷沙哑,"每具尸体与教皇宫的距离都精确缩短了十二分之一里格。"他展开羊皮地图,用鹅毛笔将三个死亡坐标连成曲线,笔尖突然不受控地颤抖,在巴黎圣母院的位置戳出个墨点。

古尔松的祈祷声被突如其来的钟声切断。罗杰掏出镀银怀表,黄铜表盘上嵌着的圣凯瑟琳雕像正在渗出黑色黏液——此刻丑时应尽的圣母院钟楼本应空无一人。当第十三次钟声裹挟着腐臭的河风撞进耳膜时,尸体胸腔的水晶突然共振,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

他的皮革笔记簿在斗篷内袋剧烈颤动,自动翻至空白页。泛黄的纸面上,用脑脊液书写的预言正在渗出:"当黄印转动第十二个刻度,无面之王将饮尽七重帷幕。"字迹边缘生长出血管状纹路,罗杰立即撒上祝圣过的盐粒,看着那些文字在嘶响中蜷缩成灰烬。

"圣父圣子圣灵啊,这定是犹太人在井水里投毒!"古尔松倒退着撞上榆树,树皮剥落处显露出焦黑的逆十字刻痕。市政官肥胖的手指深深掐入腐木,却没注意到树洞中正渗出珍珠母色的粘稠液体。

罗杰无暇理会官员的呓语,他正用银质圆规测量尸体指尖的结晶角度。当量尺触及第二具尸体的无名指时,整片河滩突然下陷三英寸。月光在瞬间转为猩红,塞纳河水逆流倒灌,数百条长着人齿的鳗鱼跃出水面,在泥地上拼出希伯来文"拆毁"。

"回市政厅!"罗杰拽着古尔松的领口疾退,市政官的银扣环在蛮力下迸裂,滚落进突然沸腾的河水中。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地表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紫红色菌丝喷涌而出,在空中编织成转动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但第十个原质"王国"的位置却镶嵌着教皇的三重冕。

返回马车的路上,罗杰注意到街边所有十字架都呈45度角倾斜。更令他不安的是那些蜷缩在门洞里的黑影——本该因黑死病奄奄一息的乞丐们,此刻正用晶体化的眼球追随着马车,他们的瞳孔反射出的不是火光,而是某种多面体结构的虚影。

在事务所阁楼,罗杰用纯银丝线将三处案发地连成三角锥模型。当他把从尸体提取的水晶碎屑撒向顶点时,房间突然充斥海水涨潮般的呼啸。墙纸上的鸢尾花纹路开始蠕动,化作无数伸向虚空的苍白手臂。书架上《亚里士多德全集》的皮革封面纷纷爆裂,爬出长着人脸的藏书虫,这些生物用十二种语言齐声诵唱:

"智慧是深渊上方的迷雾,知识是刺穿颅骨的冰锥。"

罗杰将圣水瓶中的液体泼向空中,混合着乳香与没药的气息暂时驱散了异象。他瘫坐在橡木椅上,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七把铜锁——每把都封印着一次不可言说的调查。其中那把刻着双头鹰纹样的锁头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那是三年前他亲手将发狂的导师送进地牢时留下的。

子夜时分,一阵裹挟着硫磺味的风掀开窗棂。罗杰走向盥洗室的铜镜准备净手,却看见水面倒影中的自己正在融化。无数半透明的触须从眼窝伸出,在虚空中书写着非欧几何方程,那些符号燃烧着磷火般的蓝光。当他试图触摸镜面时,整个房间突然倒转,书桌化作祭坛,墨水瓶里涌出粘稠的血浆,在羊皮纸上勾勒出教皇宫的地下剖面图——十二间环形密室中央,悬浮着由神经与齿轮构成的巨大胚胎。

"银钥匙..."罗杰对着血图喃喃自语,喉结上下滚动。镜中的触须生物突然与他四目相对,用沙哑的喉音吐出警告:"当心第九次呼吸时的阴影。"

阁楼外传来野猫的厉叫,幻象如潮水退去。冷汗浸透的亚麻衬衣紧贴脊背,罗杰颤抖着点燃鼠尾草,看着青烟在月光中扭曲成教皇权杖的形状。他知道自己正站在深渊边缘,而鞋底已经沾满滑腻的苔藓。

铅封密令在炼金术灯球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审判长菲利普的火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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