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整齐的病号服。袖口处用金线绣着的"C07"编码正在晨光中闪烁，这个编号让她想起顾南舟白大褂内侧的旧工牌。更令她战栗的是衣领处沾染的雪松香——与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燃烧的观测站走廊里闻到的气息完全一致。

窗外传来浪涛拍岸的声响，她赤脚走到百叶窗前，看见顾南舟站在楼下码头的身影。他手中的银色怀表在朝阳下折射出冷光，表盖内侧隐约露出半张泛黄的合照。当汽笛声惊起飞鸟时，苏晚看清他对着照片低语的口型：

"老师，我找到她了。"

浪头撞碎在防波堤上的瞬间，她腕间的疤痕突然灼痛起来。那张照片的残缺角落，分明露出父亲实验室挂牌的一角，上面用褪色的蓝漆写着"声呐数据室"。

第二章 月光诊疗室

诊疗室的换气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像是从深海打捞上来的老旧声呐仪。苏晚盯着天花板上的波浪纹路，视网膜残留着方才EMDR治疗仪的红光轨迹。那些左右摆动的光点让她想起父亲实验室里永远校准不完的卫星云图，在暴雨夜闪着诡谲的幽蓝。

"现在能描述你看到的银色反光物吗？"顾南舟的声音隔着降噪耳机传来，仿佛浸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般失真。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链末端缀着的蓝宝石坠子随着记录动作轻晃，在病历本上投出斑驳光晕。

苏晚的指尖陷进皮质诊疗椅，腕间的疤痕在束缚带下突突跳动："是...是观测站的自动门滑轨，但监控里不该有那种角度的反光..."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处的凹陷，她突然闻到浓烈的海藻腥气——和顾南舟袖口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样。

治疗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顾南舟摘耳机的动作带翻了墨水台。深蓝墨汁在白色地砖上蜿蜒成海岸线，他蹲下身收拾残局时，苏晚看见他后颈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七年前那个浑身湿透的雨夜，有个身影也是这样在她家玄关处俯身，带着海雾的气息将父亲的工作证塞进地砖缝隙。

"今天的治疗先到这里。"顾南舟解开她腕间束缚带时，医用橡胶手套擦过疤痕边缘。苏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钛钢指环，内侧刻着的数字"0703"正泛着冷光——与诊疗室密码锁上的日期完全一致。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切割成破碎的群岛。苏晚忽然抓住他正要收回的手腕："顾医生在画什么？"诊疗椅扶手上残留着指甲划出的波浪线，与他病历本边缘的涂鸦惊人相似。

顾南舟的瞳孔在镜片后倏然收缩，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处的银链："这是暴露疗法的辅助..."话音未落，苏晚已经扯开他的白大褂前襟。泛黄的便签纸从内袋飘落，上面潦草画着的潮汐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最醒目的那个坐标旁写着父亲的名字缩写——S.W.2215。

时间在消毒水气味中凝固。走廊传来推车碾过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