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往古之时，大妖横行，食颛民，攫老弱。有先民，为驱妖邪，或食妖肉，或饮妖血，炼妖之精，化人之炁，假以扶四极，绝天地，正九州，时人谓之曰神。

是故神生妖相，女娲之蛇身，神农之牛首，黄帝之四面，盖如是也。

世与时易，事随世迁，妖患已平，此道遂衰。千百年间，偶有修者，谓之天人。

01

“你记录过自己的梦境吗？

我记录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从寥寥几笔的铅笔画到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一段话，再到长篇细致的描写，我坚持了18年。

直到梦境不断向现实修正，直到它找到了我……”

上午 10：00，不需要闹铃，江寒准时从报社工位的键盘上醒来，伸了一个懒腰，放下卫衣的帽子。领导开会快回来了，不能再睡了。

周一，真困啊！

上一个周末的美好还历历在目，下一个解放的时光却遥遥无期。未抚平身心的疲惫，已开始精神的摧残。

朦胧之中，江寒听见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睁开眼就看见穿着宽松粉嫩睡衣、哈欠连天的虞听晚走了过来，一头长发肆意披散在背后，发丝凌乱纠结。这造型……一言难尽。

眼皮坠地的江寒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揶揄道，“虞姐，要不说咱俩是搭档呢。”

虞听晚看着江寒脸上一块块键盘印，忍俊不禁，“别贫了，来活儿了。”

听到来活儿了，江寒立刻打起精神，“什么线索？”

“有人打热线说在市南的护城河看见美人鱼了。”

“好，我去准备车，虞姐你先上去换身衣服。”

江寒将车停在楼下，然后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不多时，虞听晚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只见她已换上了女士西装和阔腿裤，整体显得干净利落、气场十足。

她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抬手随意将长发拢到脑后，指尖灵活地绕了几圈，简单扎成一个清爽马尾。待坐进车里，虞听晚带着一丝凝重地说道：“走吧。”

江寒轻踩油门，车子缓缓驶离静谧又偏僻的报社小楼，两人赶往事发地点。

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果然是刻进骨子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真的是人鱼吗？”“绝对错不了，我亲眼瞧见的。”“身上都是鱼鳞，还反光呢！”周围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某音上已经上传了许多条视频了，点赞、转发、评论，事件不断发酵。

江寒和虞听晚费力挤过人群，径直走向公安。

“您好，毕警官，对吧？我是【重明】，想必上级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说着，虞听晚大方地将右手伸出。

毕警官微微颔首，伸手与之轻轻一握，“是的。死者是名女生，二十岁左右，一名群众野外钓鱼时发现的。事发地点比较偏僻，加上我们在报案第一时间赶到，封锁了现场，所以近距离的目击者较少。”

虞听晚轻轻点头，走到尸体旁。她缓缓俯下身去，动作轻盈又谨慎，修长的手指捏住白布一角，轻轻掀开。

死者脸上奇异的鳃部以及大腿外侧闪烁着冷光的鱼鳞映入眼帘。她又凑近仔细端详，确定这些异状都是真实生长的，而非化妆伪造。之后直起身来，看向毕警官，问道：“死者的身份目前查到了吗？”

毕警官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死者身上没有标志性物品，指纹检索不到，近期也没有失踪报案，排查需要时间。而且，尸体表征太奇怪，我们无法确认具体死亡时间。”

“好的，案件移交给我们了，尸体也由我们带走保管。警队不设卷宗，所有参与人员与现场直接目击者签署保密协议。”

“那网上的舆论？”

虞听晚：“对外统一宣称失足或者野游溺死，鳃是划痕，鳞片是淤青，实在不行说是cospaly。‘围师必阙’，下架所有高清视频，只留一些模糊的，适当进行舆论引导。如果你们有什么重大消息可以放出来，转移公众视线。总之，怎么效果好怎么来，舆论管控，你们比我们擅长。”

“好的。”毕警官干脆利落地应下。

“调查死者社会背景，有消息后再联系，麻烦了。”虞听晚说完和江寒对视一眼，‘高冷’的两人没有等毕警官回答，带着尸体迅速离开了现场。

待他们远去，一位年轻警员凑到毕警官身旁，满脸疑惑地小声嘟囔：“队长，他们是什么人？”

毕警官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你问我，我问谁？少在这儿瞎琢磨了，赶紧干活去！”

车上，虞听晚拨通电话：“建立档案。时间：2019年8月7日上午10时，大江市市南护城河发现女性鲛人尸体。上报人：大江市调查员【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