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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坠地时,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裂开——十二岁生辰那日,父亲抓着我的手按在朱砂印泥里:"阿昭记住,沈家将印在此纹之上,见印如见帅。"
泛黄的婚书飘落膝头。
"苏氏清棠,庚午年七月初七亥时..."我念出声时,舌尖尝到铁锈味。供烛将"病逝"二字照得惨白,恍惚看见漫天纸钱里,顾珩用染血的指尖抚摸我眼角:"从今往后,你叫阿棠。"
香炉突然倾倒,灰烬迷了眼睛。我揉着眼尾那颗痣,突然听见烈火中的哭喊:"阿昭快走!他们要烧死沈家最后一个女儿..."那声音渐渐与老管家的醉话重叠:"什么苏小姐...根本是侯爷照着您八字...造的鬼..."
半幅焦黑的布防图从匣底滑出,残存的"沈"字印章裂成两半。我颤抖着去拼,碎纸边缘的齿痕突然与记忆重合——那夜乱葬岗,有人掰开我紧握的拳头塞进虎符:"活下去!沈家军冤屈..."
铜灯台砸在青砖上,惊起梁间栖鸦。我扑到莲花镜前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蜿蜒着火焰状的疤。那些被顾珩用脂粉遮盖的夜晚,他总说这是胎记,可此刻在晃动的烛光里,这分明是烙铁留下的"罪"字。
"少夫人!侯爷往这边..."丫鬟的惊叫被夜风割碎。
我将婚书塞进怀中时,腕间突然刺痛。低头看见被木刺划破的伤口正缓缓渗出朱砂色的血——和那日顾珩逼我饮下的"补药",滋味一模一样。
4.
瓷瓶碎片扎进掌心时,今年第一声春雷炸响了。
顾珩甩开我的手疾步离去,药童提着灯笼追出去,光影在游廊忽明忽灭。我盯着窗纸上摇晃的树影,突然想起那日炭盆里蜷曲的灰——三长两短,是时候了。
佛堂长明灯在雨夜里飘摇如鬼火。我赤脚踩过青砖,供桌上"苏清棠"的牌位突然倾倒。香灰簌簌落在袖间,这味道让我想起被按在这里磕头时,顾珩靴底沾着的骨灰。
紫檀木匣从观音像后露出半角,铜锁锈色与那夜乱葬岗的月光如出一辙。簪尖探进锁眼时,暴雨拍打着窗棂,像极了马蹄踏碎沈府青瓦的声响。
"少夫人..."
老管家醉醺醺的呓语从门外飘来。我闪身躲进幔帐,看他抱着酒坛瘫坐在门槛:"侯爷当年从乱葬岗捡您回来...那具女尸手腕...可没有沈家军的虎头刺青..."
木匣应声而开,泛黄的婚书像枯叶落在膝头。
"苏氏清棠,庚午年七月初七亥时..."我的生辰在宣纸上裂成蛛网。供烛将"病逝"二字照得惨白,恍惚看见顾珩染血的手指抚过我眼角:"从今往后,你叫阿棠。"
半幅焦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