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罗盘

法医的警戒线在夜雨中泛着冷光。

林夏蹲在积水的柏油路面上，战术手电的白光刺破雨幕。她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指尖悬在血迹斑斑的井盖边缘——那摊暗红色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腾起的雾气里裹挟着铁锈般的腥甜。

"第七起了。"搭档王建国撑着黑伞走过来，伞骨上的雨珠连成银线，"监控拍到失踪者是自己爬进下水道的，但搜救队下去只找到这个。"他递来物证袋，里面装着半枚青铜罗盘，盘面蚀刻的星图间嵌着暗红晶石。

林夏突然按住左手腕，那里传来烙铁般的灼痛。藏在校服袖口下的符咒纹身正在发烫，青黑色咒文像活蛇般在皮肤下游走。这是她考上警校那夜突然出现的印记，此刻那些扭曲的篆文正与罗盘产生共鸣。

"我去下面看看。"她扯开井盖，锈蚀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浑浊的沼气混着某种动物巢穴的腐臭扑面而来，手电光束照见井壁布满爪痕——绝非人类指甲能留下的印记。

逼仄的竖井底部，水渍倒映出诡异光斑。林夏的靴子刚触到地面，腕间符咒突然迸发青光。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无数半透明的丝线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因果之线本该连接着失踪者的命运，此刻却全部在中途被某种存在吞噬。

"不是绑架。"她对着肩头对讲机说，声音在管道里激起空洞回响，"有什么东西修改了现实轨迹，就像..."话音戛然而止。手电光束扫过转角处，水泥墙面上赫然印着个两米高的爪印，边缘还粘着鳞片状的黑色角质物。

手机突然震动，特殊提示音让她瞳孔骤缩。加密频道传来简讯："速归，档案室失窃，1908年封存的'走蛟案'卷宗不翼而飞。"发信人ID是陆昭，那个总泡在证物科吃泡面的技术宅。林夏想起上周帮他修复的民国老照片——泛黄的画面上，五个穿长衫的男人站在相同制式的青铜罗盘前，其中一人的腕部隐约可见咒文刺青。

雨势渐猛，她攀着铁梯回到地面时，警戒线外聚集起看热闹的人群。穿外卖制服的青年正举着手机直播："老铁们看到没？宁州都市传说之午夜下水道的食人怪物..."他忽然噤声，镜头对准林夏身后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写字楼玻璃幕墙的倒影中，有个穿唐装的佝偻身影正站在自己五步之外。老人撑着油纸伞，伞面绘着八卦图，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她腕间符咒。等林夏转身查看时，那里只剩下一滩泛着磷光的积水。

凌晨三点，证物科蓝光灭菌灯下，陆昭的电脑屏幕映得他脸色发青。"这不是普通青铜器。"他敲击键盘调出光谱分析图，"铜锡比例与三星堆出土文物吻合，但晶石里检测到未知有机质。"画面切换成三维建模，罗盘内部竟藏着微型浑天仪结构。

林夏用棉签蘸取罗盘缝隙里的黑色粘液："失踪者血液样本有结果吗？"

"血红蛋白全部异变成类似章鱼血蓝蛋白的物质。"陆昭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更诡异的是，我在市政管网系统里发现十七处未标注的隧道，最新那条..."他调出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