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诡异的青绿，我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去年腊八节，这味道让我在祠堂昏睡三日，醒来时母亲的陪嫁田契全换了名字。

　　"妹妹先请。"我把茶盏推回去，"前日听账房说，西郊庄子遭了蝗灾？"

　　她指尖猛地一颤。那庄子正是用我嫁妆钱买的，地契上却写着沈明玥的生辰八字。

　　"姐姐病糊涂了。"她掏出绢帕按眼角，"定是那些刁奴作祟..."

　　"二小姐！"王嬷嬷突然冲进来，"夫人让您快去前厅，三皇子送来两匹浮光锦。"

　　沈明玥霍然起身，茶盏翻倒浸透账本。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掐进我腕子："姐姐这身旧衣裳，怕是不配见贵人吧？"

　　我抚平袖口磨毛的边角："妹妹可听过灯下黑？越是华美的料子..."指尖掠过她腰间香囊，"越容易沾火星子。"

　　正厅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我绕过回廊却被堵在月洞门。大哥沈崇山拎着鸟笼晃过来，八哥扑棱着翅膀学舌："灾星！灾星！"

　　"听说妹妹要把嫁妆捐给善堂？"他弹着鸟笼金钩，"那些铺面早抵了我户部的亏空。"

　　我盯着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及笄礼。"大哥可知'户部亏空'四个字，够在诏狱住多少年？"

　　他脸色骤变，八哥突然凄厉尖叫。笼门不知何时开了，墨羽掠过他头顶，拽走一绺掺着银丝的发。

　　"畜生！"他捂着渗血的额头怒吼。

　　我捡起飘落的银发："父亲常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暮色染红窗纸时，父亲终于踏进小院。他官袍沾着酒气，手里握着三皇子送的玉如意。

　　"你今日为何不去前厅？"砚台擦着我耳畔砸在墙上，"可知玥儿为你说尽好话？"

　　碎玉崩进掌心，我把带血的残片排成卦象："女儿昨夜梦见母亲，她说...红莲子该发芽了。"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龙涎香混着冷汗滴在卦象上。当年他亲手洒在母亲坟头的朱砂种，如今正埋在我们脚底三尺。

　　"明日去慈安寺祈福。"他甩袖离去前扔下檀木匣，"把这平安符日夜戴着。"

　　我摩挲着匣内泛黄的符纸，嗅到浸透纸背的曼陀罗汁味道。前世这符咒让我在佛前癫狂出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窗外惊雷炸响，我对着铜镜将符纸叠成纸鸢。青黛举着烛台进来时，火光恰好映出纸鸢翅膀上的血字——"弑"。

　　"小姐..."小丫鬟哆嗦着后退。

　　我吹熄烛火轻笑："别怕，母亲说今夜雨大，最宜放风筝。"

　　5

　　檐角铜铃在暴雨里发了疯似的响，我盯着案头将尽的安神香。沈明玥送来的鎏金香炉吐着青烟，把父亲那句"明日去慈安寺"染成扭曲的蛇形。

　　"姐姐可要添些苏合香？"沈明玥掀帘探进半个身子，杏黄裙摆沾着泥点，"住持说这香最能宁神。"

　　我拨弄香灰里半融的银镯子："妹妹前日送的《金刚经》，第八页的朱砂批注甚是有趣。"

　　她瞳孔猛地收缩。那页边角写着"庚申年三月初七"，正是母亲难产的日子。窗缝灌进的风掀起经卷，露出夹层里泛黄的字条——"子时三刻，东角门"。

　　"姐姐莫要错解佛意。"她将新添的香粉倒进炉中，"父亲说，明日要穿那件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