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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老师的尖叫："又是哪个小赤佬！"
我们猫腰窜出校门时，他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九月的热风掀起他过短的裤脚，露出小腿上结痂的伤疤。路过弄堂口的煤炉摊，他顺手抄起两个烤山芋，在阿婆举着锅铲追出来前，拉着我拐进迷宫般的晾衣竿丛林。
"到了。"他停在爬满爬山虎的砖墙前，生锈的消防梯在风中轻颤。我仰头望着斑驳的"明德书店"招牌，彩漆剥落处露出底下"新华书店"的字样，像被时光啃噬的蝉蜕。
江树从裤兜掏出钥匙串，十几把铜钥匙在夕阳下晃成金色的瀑布。推开门的瞬间，陈年油墨与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惊起梁间栖息的灰鸽。他踢开满地泛黄的《故事会》，从收银台底下拖出饼干铁盒，献宝似的打开——几十只纸船挤挤挨挨，船帆上密布稚嫩的笔迹。
"昨天刚折的，"他拈起一艘用英语作业纸折的小船，"希望张老头别再让我罚站。"又拎起艘染着酱油渍的，"这个是要王阿姨家的狗别再追我。"
我凑近细看，忽然注意到他翻找纸船时露出的手腕。青紫的淤痕盘踞在瘦削的腕骨，像条吐信的蛇。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缩回手，纸船撒了满地。
"你也折个。"他扯下半张数学卷子，折痕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我接过皱巴巴的纸，铅笔悬在船帆上迟迟未落。窗外飘来隔壁灶披间的炒菜香，油锅爆响的间隙，我写下："希望能在这里交到朋友。"
他凑过来看，鼻尖几乎贴上纸面。暮色中我看见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像停在船帆上的凤尾蝶。"你已经有了。"他突然说，从饼干盒底层翻出个玻璃瓶，"看，上周捡的幸运星，分你一半。"
我们并排坐在积灰的窗台上，看晚霞将纸船染成暖橘色。他指着《三国演义》里过五关斩六将的插图，旧书店的阴影爬上他单薄的肩膀："等攒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