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密密麻麻贴着历年救济粮领取名单。
"打水窖？"老汉的西北腔像砂纸擦过生铁，"五八年公社就试过，挖了三十丈不见水。前年县里来的钻探队，白戳了八个窟窿眼。"烟袋锅在炕沿敲出闷响，惊得墙角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房梁，抖落的尘土在光柱里翻涌。林松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喧哗。二十几个裹着蓝布头巾的妇女挤在门槛外，最前头的红脸膛汉子举着豁口铁锨："又要折腾！春麦都旱死了，拿甚钱赔？"
老周忙掏出工作证，却被飞来的土块砸中眼镜。混乱中不知谁喊了句"城里人就会做样子"，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林松看见门框边闪过半张苍白的脸——是个穿褪色校服的女孩，抱着缺口的陶罐，冻裂的指节贴着罐身"三好学生"的奖章，很快被大人拽进暮色里。门槛上留下串湿痕，不知是洒落的水渍还是眼泪。
那夜狂风掀翻了村西两间土房。扶贫组和村民在暴雨里刨了三个钟头，硬是从塌方的房梁下扒出马寡妇和她三岁的孙子。老周背着孩子往卫生所跑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马德贵跪在泥水里，怀里抱着摔碎的陶罐，混着雨水的泪水在皱纹里冲出沟壑："这是翠丫攒了三年的学费钱......装泉眼的陶片都是她放学背回来的......"
凌晨三点，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刺破雨幕。林松在临时指挥部摊开物探数据图，小赵正在调试地热遥感仪，屏幕上的红蓝等高线在暴雨中明灭不定。"马家沟断层带，中生代红砂岩层......"杨雪裹着军大衣凑近屏幕，马尾辫梢滴着水，"你们看这个地温异常区，像不像休眠的火山颈？"
第七个钻探日，马长顺的旱烟杆在岩层剖面图上点了点："这红砂岩底下准有暗河，老辈人说听见山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