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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债人威胁的男人,居然在冰箱里给流浪猫留布丁。苏浅梦扯掉碍事的钻石耳钉,却在弯腰时瞥见镜柜缝隙里的工牌——青藤国际学校后勤部,顾逸阳,校工编号017。
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蜷缩在体育馆更衣室,听见门外传来清洁工的拖把声。湿漉漉的校工制服少年递来毛巾,而她抓起美工刀划破他手背:“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花洒突然喷出冷水。顾逸阳冲进来关阀门时,正撞见苏浅梦对着镜子发怔。水珠顺着她锁骨流进玫瑰纹身,那下面盖着十七道陈年疤痕。他别开视线递上毛巾,手腕旧伤突然被冰凉指尖按住。
"这道疤…"苏浅梦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是不是在青藤…”
防盗门再次被撞响的瞬间,顾逸阳猛地将她推进淋浴间。三个纹身男人拎着钢管闯进来,为首的金链子用钢管敲打手心:“顾小哥,你姐的医疗贷款可逾期三个月了。”
苏浅梦隔着磨砂玻璃看见顾逸阳被按在墙上。他后腰渗出的血在瓷砖画出蜿蜒红线,声音却平静得可怕:“钱下周还。”
"拿什么还?"金链子踹翻医药箱,药瓶咕噜噜滚到苏浅梦脚边,"卖肾还是卖身?"钢管突然指向淋浴间,“或者…卖那个小情人?”
莲蓬头还在滴水。苏浅梦看着雾气中渐渐逼近的人影,突然扯开淋浴帘。湿透的黑裙黏在身上,她扬起下巴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他欠多少?”
金链子怔在原地。这个满脸泪痕却目光灼人的女人,让他想起电视里那个总是出现在财经头条的苏浅梦。钢管当啷落地,他听见自己结结巴巴的回答:“连、连本带利八十万…”
爱马仕钱包砸在他脸上。苏浅梦抽出一沓湿漉漉的百元钞甩过去:"这里是两万定金。"她捡起顾逸阳的棒球棍抵住对方喉咙,“现在滚出去,明天带着借据到盛景…到陆氏集团33楼找我。”
当最后一声脚步消失在楼道,苏浅梦转身看见顾逸阳正在用纱布给自己包扎。他咬绷带的模样让她想起父亲破产那天,也是这样沉默地收拾办公室的相框。鬼使神差地,她扯过纱布帮他打结:“为什么救我?”
"你给流浪猫买过罐头的。"顾逸阳突然说。他指着窗台锈迹斑斑的猫碗,那里还留着半个鱼形状的布丁,“三年前在青藤后巷,虽然你当时骂我多管闲事。”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苏浅梦想起那个下雪天,自己把准备喂流浪猫的进口罐头砸在校工少年身上。她当时刚被陆明轩放了鸽子,却把气撒在这个清理积雪的勤杂工身上:“看什么看?你这辈子都买不起这种罐头!”
此刻那只生锈的猫碗里,还留着同样的鳕鱼布丁。苏浅梦突然夺过顾逸阳的医保卡,照片上的人比现在年轻许多,眼下还没有失眠的青灰。
"做笔交易。"她将黑卡拍在渗血的茶几上,"假装当我未婚夫,月薪十万。"染着血渍的指尖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当然,要签保密协议。”
顾逸阳抬头望着这个摇摇欲坠却仍在发号施令的女人。她背后是东倒西歪的家具,月光从碎掉的窗户漏进来,像给她披了件钻石做的铠甲。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他见过太多被生活击垮的人,却第一次见到碎成一地还要扎人的玻璃。
“为什么选我?”
"因为…"苏浅梦的冷笑混着血腥气,“我要陆明轩看着,他最瞧不起的蝼蚁,是怎么把他踩进地狱的。”
晨光刺破云层时,苏浅梦在顾逸阳的折叠床上醒来。男人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被阳光切成碎片,她看见他手机屏幕亮着——搜索记录里全是"如何照顾抑郁症患者"。
床头放着解酒药和温粥,便利贴上是工整的楷体:电费卡在玄关第三个抽屉。她掀开毛毯,发现脚踝的伤口贴着卡通创可贴。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来自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