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野重新清晰时,世界已然不同。
隔壁院子夫妻的争吵声变得异常清晰,连女人指甲抠进沙发绒布的声音都如在耳畔。墙缝里搬运面包屑的蚂蚁,触须摆动的频率被分解成慢动作。更惊人的是当他凝视供桌残片,眼前竟浮现出半透明文字:「清乾隆豆青釉葫芦瓶(赝品),1987年景德镇高仿,市价300元」。
林渊握拳的刹那,体内突然涌现的热流令他想起在叙利亚战场见过的沙暴。他试探性地拍向墙角青石,石面应声裂成齑粉,裂纹却精准停在祖父照片前——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与肌肉记忆完美融合。
晨光初现时,林渊站在古玩市场斑驳的牌坊下,破布包裹里装着从老宅地窖翻出的铜钱。摊主们斜眼打量这个穿迷彩服的年轻人,谁也没注意他眼底闪过的金芒已经凝结成竖瞳。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渊停在一堆灰扑扑的玉料前。摊主是个秃顶的中年人,油腻的围裙上沾着赌石留下的泥浆。
"边角料五十块一斤。"摊主剔着牙冷笑,金牙在晨光里泛着浊黄,"你小子不如去隔壁买两馒头实在,别在这装行家。"
哄笑声中,穿唐装的老者摇着折扇走近:"年轻人,赌石讲究个眼缘福报,不是穿身破军装就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折扇啪嗒落地——林渊手中那块巴掌大的灰玉正在褪去石皮,露出里面鸽血般的红。
"暴风雪!是暴风雪纹!"珠宝店老板撞开人群冲过来,放大镜差点戳到玉面,"这...这红斑深入玉髓三寸,是吐蕃王朝祭祀用的千年血玉!我出三百万!现金!"
摊主手里的茶缸哐当坠地,突然扑上来抢合同:"这料子是我祖传...哎哟!"他抱着被林渊踩住的手腕惨叫,先前嘲讽过林渊的唐装老者正偷偷往人群外挪动。
"且慢。"清冷女声破开嘈杂,白色玛莎拉蒂的车门升起,高跟鞋敲击青石板的声响带着奇特的韵律。叶清璃摘下金丝眼镜时,晨光恰好穿透她耳垂上的冰种翡翠,在血玉表面折射出七彩光晕。
"林先生,可否让我搭个脉?"她伸出纤手,腕间沉香木手串碰撞出清音。这个动作让白大褂袖口微微上滑,露出内侧注射留下的密集针孔。
林渊的竖瞳骤然收缩,天眼通自动解析出立体信息:叶清璃,26岁,九阴寒毒晚期(剩余寿命89天),江城圣心医院首席外科医师」。更惊人的是她心口萦绕的黑气,正与自己丹田处的金芒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振。
"寒气入髓,子时痛如凌迟。"林渊突然开口,声音裹挟着龙吟余韵,"最近三次抢救都是你自己执刀吧?"
叶清璃的听诊器啪嗒掉落。昨夜病发时,她确实是在给自己做心脏起搏,甚至准备了双倍剂量的安乐死药剂。这个秘密连家族长老都不知道,此刻却被陌生人一语道破。
"我能治。"林渊将血玉抛给珠宝商,抓住叶清璃手腕的瞬间,龙形虚影在两人交握处一闪而逝。围观者只当是阳光折射的错觉,却见女医师苍白的脸突然泛起血色,如同冰雕被注入了生命。
"您..."叶清璃摸着突然温暖的心口,二十年不曾流泪的眼眶泛起水光。正要追问,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圣心医院ICU的监控画面里,苏雪的弟弟正被拔掉呼吸管,而站在床边的壮汉脖颈处,赫然纹着王少保镖特有的蝎子图腾。
林渊转身时,叶清璃看到他后颈浮现的龙鳞纹路。等她揉眼再看,只剩迷彩服衣领在风中翻动,空气里残留着硝烟与沉香的奇异混合。
"等等!"她追向那个消失在街角的身影,高跟鞋踩过地上的合同碎片。三百万支票被风卷着贴在某块"店面转让"的告示上——那正是林渊家祖宅对面的铺面,玻璃橱窗里积灰的招财猫突然眨了眨眼睛。
穿过三条暗巷后,林渊在废弃变电站前停下脚步。他摘下破旧的军帽,对着锈蚀的铁门轻叩三长两短。门内传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地下通道的感应灯逐次亮起,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
"尊主!"十二名黑衣人单膝跪地,他们胸前的银龙徽章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为首的独眼老者捧上钛合金箱:"按您吩咐,调来了敦煌事件的全息记录。"
全息投影在变电站中央展开:五年前的戈壁滩,林渊带领的考古队正在开启汉代墓葬。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祖父林青阳举着龙纹玉佩高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