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花。"

　　"可是你的预激综合征..."

　　"我把心跳画在糖纸上了，这样就算停了，也能陪她继续跳。"

　　惊雷劈开云层时，林知夏的药瓶滚到画架底部。季怀安俯身去捡，后颈忽然被她滚烫的掌心覆盖——那里埋着心脏起搏器的金属凸起，随她指尖游走发出细微电流声。

　　"所以你总在雨天借我伞？"林知夏的眼泪砸在季怀安脊背，洇开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素描线稿——那是她发病昏倒时苍白的侧脸，睫毛上还凝着抢救室的冷霜。

　　季怀安转身将录取通知书按在她心口，油墨未干的英文单词被汗水晕染："录取日期是四月五日，你猜我在申请材料里夹了什么？"

　　夜风卷起满地速写纸，某张泛黄的画稿突然贴住玻璃窗。林知夏看见五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边缘有用糖纸拼贴的紫藤花，每一片花瓣都写着心电图波段。

　　警报声在此时刺破寂静。林知夏踉跄扶住画架，药瓶滚落声与监护仪警报在回忆里重叠。季怀安冲过来时带倒了调色板，钴蓝色颜料泼在糖纸上，1999年的日期突然扭曲成纽约区号。

　　"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季怀安扯开衬衫将她手按在自己心口，手术疤痕下的搏动逐渐与警报声同步。林知夏在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他锁骨处渗血的牙印——正是初遇那天，她疼极时咬出的伤痕。

　　救护车红灯染红了满地糖纸。季怀安握着她逐渐冰凉的手，突然咬破指尖在录取通知书背面疾书。鲜血混着松节油渗入纸纤维，显影出母亲临终前教他的化学配方——那瓶始终藏在画室暗柜的特效药，标签右下角印着矢车菊图案的制药厂，早在二十年前就毁于火灾。

　　"醒来看紫藤..."林知夏的呓语被氧气面罩吞没。季怀安将染血的糖纸塞进她指缝，在刺眼的急救灯里看清背面浮现的新字迹：纽约大学医学中心心脏移植科，四月五日预约确认函。

　　暴雨停歇时，画室穹顶的紫藤标本突然绽放。四百颗糖纸折成的星星从通风口倾泻而下，每颗都裹着不同年份的松节油晶核。季怀安踩碎满地琥珀色星辰，在泛着药香的碎屑里，听见二十年前母亲在录音带里的轻笑：

　　"要相信啊，有些心跳是借来的光年。"

　　……

　　手术灯在视网膜上灼烧出蓝紫色残影时，林知夏听见血管里流淌着松节油的气味。麻醉剂推注前的最后三十秒，她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薄荷糖清凉炸开——季怀安塞进她掌心的糖纸开始显影。

　　"纽约长老会医院，4月5日09:00"的字样随体温浮现，右下角心电图波纹竟是她五岁时的室性早搏图形。林知夏挣扎着扯掉血氧探头，监护仪尖叫着划破凌晨三点的寂静。

　　护士站传来急促脚步声时，她已翻过隔离窗。病号服口袋里渗出松节油芬芳，那是溜出病房前从季怀安画箱暗格偷拿的玻璃瓶。月光下，老宅残破的轮廓宛如浸泡在显影液中的底片。

　　紫藤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三十七颗糖纸星星悬在焦黑梁木上，每颗都嵌着不同年份的松节油琥珀。林知夏踩过积水的地窖入口，1999年的铁盒正在苔藓深处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