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记得，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傍晚。

她蜷缩在爷爷的藤椅上，听着窗外的雨声。老旧的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爷爷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佝偻。

"小满啊，"爷爷突然开口，"要是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怎么办？"

八岁的小满从藤椅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爷爷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爷爷不会不在的！"

爷爷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小满知道，爷爷又在想爸爸妈妈了。自从三年前父母离婚，各自组建新家庭后，她就被送到了乡下，和爷爷一起生活。

雨越下越大，爷爷咳嗽起来。小满赶紧跑进屋里，倒了一杯热水。爷爷的咳嗽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站在门口，看着爷爷佝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那天晚上，爷爷发起了高烧。小满踩着板凳，从柜子顶上拿下退烧药，又用湿毛巾一遍遍给爷爷擦身子。爷爷的脸烧得通红，却还在安慰她："没事的，小满别怕。"

可是第二天，爷爷还是住进了医院。小满坐在病床前，看着爷爷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她知道，爷爷的时间不多了。

"小满，"爷爷虚弱地开口，"爷爷有个战友，在京都。爷爷已经和他说好了，以后你就去他家住。"

小满拼命摇头："我不要！我只要爷爷！"

爷爷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听话。顾爷爷家有个孙子，在部队当兵，是个好孩子。爷爷已经和顾爷爷说好了，等你成年了，就和他结婚。"

小满愣住了。结婚？她才八岁，连那个男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爷爷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爷爷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爷爷放心不下你啊......"

三天后，爷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小满握着爷爷已经冰凉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从今以后，她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顾爷爷来接她了。那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他看着小满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孩子，跟我回家吧。"

京都的顾家很大，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小满被安排住在西厢房，房间里有一张雕花木床，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花。

"明远在部队，平时不常回来。"顾爷爷说，"你先安心住下，等过几年......"

小满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顾爷爷想说什么，但她现在只想爷爷。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满渐渐适应了顾家的生活。她每天上学、做作业，帮顾奶奶做饭。顾爷爷对她很好，经常给她买新衣服、新书包，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那个冬天，她第一次见到了顾明远。

那天下着大雪，小满放学回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一身军装，肩上的雪花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小满愣住了。他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眼神很冷，像这漫天的风雪。

"你就是林小满？"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小满点点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太锐利了，让她有些害怕。

"我是顾明远。"他说完，转身进了屋。

那天晚上，小满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顾爷爷和顾明远的争吵。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明远，这是你林爷爷的遗愿......"

"那也不能拿我的婚姻开玩笑！"

小满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知道，顾明远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第二天一早，顾明远就要回部队了。临走前，他站在小满房间门口，沉默了很久。

"好好学习。"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小满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她突然意识到，从今天起，她的命运就和这个冷漠的男人绑在了一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小满已经十八岁了。

按照爷爷的遗愿，她和顾明远领了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宴席，只是在顾爷爷的见证下，两人在民政局拍了张合照。

照片上的小满穿着白色连衣裙，嘴角挂着勉强的笑容。顾明远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面无表情。

领完证，顾明远就要回部队了。临走前，他递给小满一个信封。

"这是我的工资卡，"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小满愣住了："我......"

"你还在上学，需要钱。"顾明远打断她，"家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小满握着那张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

从那天起，小满正式搬进了顾明远的房间。房间很简洁，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