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滑向角落。

“走！”军统特工低喝，扯下口罩的瞬间，沈清禾看清了他的脸——正是林修远。他左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与百乐门那晚的冷峻判若两人。

两人从后窗翻出时，沈清禾的纱布包不慎掉落。林修远瞥见其中染血的毛瑟弹头，瞳孔骤缩：“你也发现了？”话音未落，三楼传来玻璃碎裂声，更多黑影顺着排水管攀下。

滂沱大雨中，林修远甩出钩锁缠住街对面的晾衣杆。沈清禾抓住他伸来的手，指尖触到他虎口结痂的旧伤——不是蝶形胎记。她心头一凛，想起松本尸体被拖走时那个灰衫人的手。

“十六铺货舱...钥匙...”她喘息着摸出从日本军官腰间取下的铜钥匙，菊花纹章在雷光中泛着幽绿。林修远脚步一顿，突然拽着她拐进暗巷。巷尾停着一辆黑色奥斯汀轿车，车牌被污泥遮盖，但沈清禾注意到车辙印里混着码头特有的铁锈红土。

“竹机关的人盯上你了。”林修远拉开车门，后座堆满发报机零件和带血的绷带，“那枚钥匙能打开海军情报部的机密档案库——但十六铺货舱里藏的恐怕不止文件。”

沈清禾撕开染血的袖口包扎伤口，冷冷道：“军统想要密码本，还是想灭口？”她故意将钥匙贴近车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溪流。林修远忽然踩下刹车，枪口却未抬起：“三天前，我们截获的密电提到‘血色樱花’。那不是密码本代号，而是一种生化武器。”

车窗外，黄浦江的汽笛刺破雨幕。沈清禾想起手术台上日本军官伤口渗出的蓝绿色毒液，脊椎窜起寒意。林修远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元抛给她——边缘刻着细小的德文编号，正是百乐门那晚他用来击杀宪兵的暗器。

“德国顾问向日军出售了毛瑟C96改造技术，”他转动方向盘驶向码头，“但特高课用的子弹淬了更致命的毒素。如果‘血色樱花’已在十六铺...”

爆炸声骤然打断他的话。江面腾起冲天火光，货舱方向浓烟翻滚，隐约可见印着菊花纹章的集装箱在烈焰中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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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灰影

闸北贫民窟的鸽哨声里混着三长两短的摩斯密码。戴毡帽的男人蹲在屋檐下修鞋，锥子尖蘸着血在皮底画出货舱地图。沈清禾裹紧粗布头巾，瞥见补丁下露出的青天白日徽章——是军统的接应人。

“昨晚的大火烧光了十二个货舱。”修鞋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