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芝麻大的黑洞。

第二章：薄荷与粉笔灰

锦城中学的铃声是刺耳的蜂鸣器，震得人后槽牙发酸。林小雨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前排女生用雕花指甲刀修剪刘海，碎发落在摊开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上，像一群黑蜘蛛在爬。

周子轩的烟灰缸是废弃的化学烧杯。小雨经过他课桌时瞥见里面躺着三枚带牙印的烟蒂，杯底残留的碳酸钙溶液结成蛛网状的结晶。午休时分，她看见这个优等生把数学竞赛奖状叠成纸飞机，从五楼掷向正在修剪冬青的校长。

"喂，村姑。"课代表甩来一叠试卷，最上方那张59分的卷子被红笔戳破了角。小雨攥着橡皮擦去错题时，听见右后方传来嗤笑："听说她爸跟工地会计跑了？"

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道在雨天格外浓烈。小雨蹲在标本柜后面换被污水浸透的布鞋，突然听见铁门吱呀作响。周子轩抱着篮球闯进来，手肘撞翻一罐泡着蜥蜴的玻璃瓶。泛黄的液体在地面漫延，那只1962年的爬行动物正巧滑到小雨脚边。

"死人都会比你有生气。"周子轩用球鞋尖踢了踢蜥蜴标本，忽然蹲下来平视小雨，"知道为什么总考倒数吗？你解题时的表情像在给死人穿寿衣。"

小雨发现他左耳戴着枚银色耳钉，形状像半融化的雪花。窗外雨点打在锈蚀的空调外机上，奏出不成调的打击乐。周子轩掏出薄荷糖抛进嘴里，玻璃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哀鸣。

校庆日当天，小雨被安排去打扫荣誉室。蒙尘的奖杯丛中，她找到周子轩初一时的照片——蓝白校服的少年捧着奥数奖杯微笑，眼中有星子般的光。而现在他正被教务主任追着满操场跑，因为在校服背后画了巨大的骷髅。

黄昏的图书馆，小雨在《天体物理简史》里发现张字条："重力是宇宙的挽留，可我们都在坠落。"字迹锋利得能划破纸面。当她抬头，看见周子轩跨坐在窗台上撕试卷，雪白的纸片随着穿堂风扑向晚霞，像一群自杀的鸽子。

物理老师宣布竞赛选拔时，粉笔头精准击中打瞌睡的周子轩。"某些人别仗着小聪明就......"话音未落，少年突然起身朗诵《洛神赋》，抑扬顿挫的声调惊飞了窗外觅食的灰雀。小雨注意到他校服袖口露出纱布边缘，隐约渗着碘酒的颜色。

暴雨突至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