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1.

他死了。

头先落地，然后是身子。

死无全尸。

他的血顺着刽子手的刀流到地上，一滴，两滴…很快聚到一起，顺着雨水在刑台下汇成一片刺目的红。

浓重的血腥味冲进阿无的鼻子里，几乎让他站立不住。四周百姓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叫的是罪人李诡道终于伏法，大快人心。

阿无的愣愣的定在原地，任由雨水浇下。他嗓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却被雨声掩盖了个干净。

雨越下越大，看戏的百姓们急匆匆的往家去，嘴里还要骂骂咧咧的道一声晦气。

“滚开，臭乞丐！”阿无不知被谁推倒在地，破了洞的粗布麻衣已经被雨水浸湿，但他却无知无觉。

阿无看着李诡道的尸首，在别人都为罪人伏法叫好时，他却在心里喊冤。

冤啊！冤啊！冤啊！！！

可他是个哑巴，心里喊的再大声做的都是无用功。

像是他心里的呐喊终于感动了上苍，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就下起了雨，现在竟然还打了好几声响雷。

监刑的官员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只吩咐了两个差役把尸首用草席子一裹，扔到郊外就了事。

被选中的两个差役不情不愿的，毕竟谁摊上都会觉得这是个腌臜差事。

待那两个差役的手即将碰到李诡道时，阿无的意识回笼，双目赤红，两步并做一步的跑到刑台上拦着。

于是就遭到了那两个差役的一顿拳脚。

哑巴拼命用手语比划，两个差役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草席子一扔，朝阿无啐了一口，相约到酒馆吃酒去了。

这哑巴想让他俩把这个差事交给他，反正两个人不愿意做，有个冤大头替他们正好遂了他俩的意。

死人嘛，扔哪儿不是一样。

阿无脱下了自己的破旧不堪的外衣，忍着心痛把李诡道的头裹了，又用草席子裹住了李诡道的身体，一起带着去了义庄。

阿无拉着李隐尘的尸首在雨中走着，街道两旁在房檐下躲雨的行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没人敢上前打扰。

阿无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瘸一拐的带着李诡道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到了义庄。

他推开义庄那扇斑驳的木门，坐在一堆棺材旁的老人听到声音向门口张望。

“今天死的是谁啊，又找我缝尸体，这年头死人的钱不好赚喽——”

老人睁着眼睛，两只眼睛却浑浊无生机。他是这义庄的守棺人，十里八乡的人都叫他范老。

范老眼睛虽看不见，两只耳朵却特别敏感。只要有人踏入这义庄的大门，他就知道来人到底是什么诉求。

阿无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自己不会说话，范老没多说什么，让他把李诡道的尸首放下后便从衣服里摸出针线熟练的缝起来。

整个过程阿无都不敢看李诡道紧闭的双眼。

心痛如刀绞，阿无强撑着身体，至少……至少要安葬完再说。

“后生，逢完了，你替老头子看看我的手艺还行不行，这头缝的正不正啊。”

“对了，这个是你什么人啊——”

一阵静默，范老把针上的血用布擦了擦重新收回，“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李诡道的身体终于完整了。

阿无用草席子重新把他裹起来，又在角落里拿了一块木板，在自己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了范老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义庄。

范老掂量了一下，这袋银子估摸着得有二十两。这是李诡道给他的，阿无所有的积蓄。

阿无的一只脚刚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