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却偏要往药里偷加蜂蜜。"茶汤漾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后来他走了，我才明白有些苦是避不开的。"
窗外惊雷又起，程砚青的白大褂衣摆在穿堂风里翻卷如鹤羽。他忽然想起今晨晾晒的忍冬花，那些蜷曲的金色花瓣在暴雨中是否安然。就像此刻，他分明听见某种东西在胸腔里舒展叶片的声音，却不敢深究那究竟是医者仁心，还是...
"程大夫！"林昭的呼唤惊醒了他的怔忡。她举着不知从哪翻出的戥子秤，药格里的当归片映着烛光，竟似淌着蜜蜡般的光泽。"你闻，"她将秤杆凑近鼻尖，"这味道让我想起北方的雪夜，父亲在书房誊写药方的样子。"
程砚青走近时，林昭的发梢扫过戥子秤的铜盘。当归的苦香突然变得馥郁，混着她衣襟上的雨气，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气息。他看见她耳垂上细小的痣，像落在宣纸上的陈墨点。
"当归..."他嗓音沙哑，"性温，味甘辛，归肝、心、脾经。"
林昭忽然笑了。她伸手拨动秤砣，黄铜星子在水磨青砖地上投下颤动的影："那归不归魂呢？"秤杆失衡的瞬间，程砚青慌忙去扶，却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更鼓声穿透雨幕而来，林昭却已伏在案头熟睡。程砚青轻手轻脚取下她发间的忍冬花瓣，忽然瞥见案角宣纸上洇开的字迹——那是她趁他煎药时写的，清瘦的柳体写着"惊蛰三候"，最后那个"候"字却晕成墨团，像极了此刻他心口化不开的悸动。
二 星江·夏至
暮色如墨，缓缓洇染了整个天空，蝉鸣像是尖锐的丝线，肆意地撕扯着这片渐浓的夜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