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日，我第一次见淮春那么生气，他站在墙下看着翻墙回来的我们，脸煞白一块，他年纪也大了，越大却越发虚弱起来。

　　他颤巍咳了几声，转身离去。

　　而后数日，我再也没见过淮春，他嘱咐婆子不准我再去打扫，我便被分派到府里的堂里做活。

　　我总觉得喘了口大气，再也不用面对茫茫无边的文字书海。

　　只是几日不读，却还是想看书的。

　　李扈对我是最好的，他在我闲暇时，让我和他一起逗蛐蛐玩。

　　那日红霞满天，水云居的池子边，我和李扈笑笑闹闹。

　　猛然间，蛐蛐笼被踹进池子里，我和李扈不悦回头，却看着满脸发白，手还在微微颤着的淮春，怒目瞪着我们。

　　我护在李扈面前：“少爷，都是汀夏的错，您心里有气儿只管往汀夏身上来，莫伤了无辜。”

　　淮春气得斜了我一眼，以前从未有过的眼神，他拂袖而去道，“朽木难雕。”

　　我是懂他的意思的，不知道怎的，眼泪掉了出来，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还有一丝丝恼意。

　　9

　　我想书想得发紧时，还是没忍住到淮春书房里偷了几本。

　　我一月要读约五本书，看完后我就还回去，再偷几本出来，而淮春书房里的书也常常添新的。

　　我也就有取之不尽的书可以看。

　　好像看不腻。

　　我仿佛在书里找寻到了另一种生活。

　　安静宁和。

　　李扈被李管家安排到沈府铺子里做活，我也就难得见他几面，见面时便也格外兴奋。

　　他总会在外面给我捎些胭脂水粉，还不忘给陆淇带上一份。

　　陆淇拿着她的那一份胭脂，打趣道：“我看啊，这李扈哥哥是对你上了心了，用不了两年，他恐怕就要让李管家跟少爷求了你去。”

　　我听了又恼又羞：“你呀，你才是真过两年要做少爷奶奶去。”

　　陆淇一听叹气摇了摇头：“但愿吧。”

　　那日我去还书时，被淮春逮了正着，他却不气不恼，坐在一方八字椅上写着字，温和说道：“这书读得懂吗？有不懂的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指着书里一处问淮春：“这……这是什么意思？”

　　淮春脸红了大半，将书掩上。

　　我却不解，明明是他要我问的，怎么又不给我讲了？

　　我正要走时，淮春道：“我已经和婆子说了，明日起你还是来我这里打扫，负责书房这块。”

　　我惊喜之余装着镇静点了头。

　　往后再也不需要偷书了。

　　10

　　十六岁这年，淮春患了场大病，我跟着在他床边伺候了两月，日日见他孱弱躺在榻上，平日对他的恨意害怕早已消失无踪，只余下对他的怜悯担忧。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为淮春祈福，我祈求月娘神仙再次把淮春放回来，如果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