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的电磁波传来,混着八十年的宇宙杂音:"小昭,别校正历史误差……"
数据流突然紊乱。小林撞开沈昭按下急停钮,星盘重重砸落在地,将"1937年12月13日"的日期戳印烙进地砖缝隙。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纸张燃烧的焦味,消失的《申报》讣告正从灰烬中重新浮现,只是"周临渊"的名字旁多了行小楷批注:"此星火可燎原,然光影不同步。
沈昭跪坐在星盘残骸旁,腕间的链子不知何时重新接续。铂金链坠微微发烫,内壁新现的刻痕组成经纬坐标——指向云南深山某个未标记的洞穴,那里藏着父亲最后一篇观测日志的胶片。
山风突然静止。射电望远镜停止转动的刹那,所有显示屏同时跳出脉冲信号——来自1937年的紫金山天文台旧址,摩斯电码编译成八个汉字:
光年之外,星轨同途。
三
外白渡桥的钢架凝着霜,月光在铆钉上折出青白的光。周临渊数到第七声海关钟响时,怀表链子缠住了蜂蜡块,黄铜表盖内侧的小镜子映出对岸日军仓库的轮廓——本该在今夜三点零七分被星火引爆的汽油桶,此刻静默如坟。
黄包车的破毡帘突然掀起,车夫摘下结霜的毡帽,露出拉比艾萨克灰白的鬓角。樟木箱在颠簸中发出经文卷轴碰撞的闷响,箱角渗出的蜂蜡混着雪片,在车板上凝成半透明的钟乳石。
"松本的人封了十六铺码头。"老拉比咳嗽着往他掌心塞了块蜂蜡,蜡芯裹着硝石粒,"星火要提前两刻钟。"
怀表指针卡在三点零七分。周临渊摸出西装内袋的勃朗宁,枪柄残留的蜂蜡余温让他想起昨夜那个梦——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云南山巅,腕间铂金链子缠着星盘裂痕。她的声音穿过八十年的风雪:"别去外白渡桥。"
江面突然亮起探照灯,光柱切开浓雾时,周临渊看清对岸仓库墙上的新漆:白底红字的"武运长久"盖住了星学会的希伯来暗码。蜂蜡在掌心融成黏稠的金液,他突然将手枪塞回枪套,转而取出胸袋里的单片眼镜。
"改走四川路桥。"他摘下眼镜哈气擦拭,镜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奇异光斑,"松本在礼查饭店试探我时,指甲缝沾着蜂蜡碎屑——他们的化验室已经破解了星火配方。"
拉比灰蓝色的瞳孔缩了缩。黄包车急转的瞬间,经文箱撞上车框,某卷《大随求陀罗尼经》的鎏金封面豁开道裂口。
老人在颠簸中抓住周临渊的手腕,虎口处的集中营编号烙进他皮肤:"星盘显示今夜有双月凌空,这是时空褶皱的征兆……"
怀表突然开始震动。周临渊掀开表盖,三点零七分的指针疯狂旋转,镜面映出江面浮起的金粉——那些微粒正聚合成女人的轮廓,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铂金链子,链坠玻璃管里的蜂蜡正在沸腾。
"停车!"
黄包车尚未停稳,江面传来汽笛长鸣。五艘日军巡逻艇破雾而来,探照灯扫过之处,四川路桥的铁栅栏正被宪兵队合拢。
周临渊抓起经文箱跳下车,蜂蜡块从指缝跌落,在雪地上砸出个带经纬刻度的凹痕。
"走下水道。"拉比拽开桥墩处的铸铁井盖,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星学会在公共租界埋了硝石管线,直通汇山码头。"
周临渊的皮鞋踩进污水时,怀表镜面突然浮现文字——是那女人用金粉写的希伯来数字,正是星盘密码的第三重密钥。
他摸出钢笔在掌心速记,墨水流过掌纹时竟微微发烫。
"他们来了。"拉比突然按住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