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生锈的护栏：「你是实验员？」

「嘘」陆沉的戒指擦过我耳垂，金属表面刻着「ERROR 404」

「昨天那巴掌打轻了，监督员正在重审你的服从性呢。」

他忽然掐住我手腕，拇指按在月牙疤上。

剧痛让眼前炸开黑白噪点，恍惚间听见机械音通报：

【检测到违规接触，启动三级净化】。

陆沉闷哼着松手时，天台门传来撞击声。

我最后看见的，是他袖口滑落的皮肤上布满电子纹路，像被击碎的代码。

——

午后的解剖室冷得像停尸房。

我把饭卡按在感应器上，冷藏柜弹出我预订的牛排套餐。

油花在保温盒里凝结成琥珀色，我抽出餐刀时，金属反光里映出身后的人影。

顾暮生站在三米外的标本架前，白大褂袖口沾着颜料。

他怀里抱着素描本，铅笔在指间转出残影，却始终没往餐盘看一眼。

「过来。」

我的声音撞在泡着心脏的福尔马林罐上，荡出回音。

少年脚步比手术刀划开皮肤还轻。

我把牛排推过去时，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左侧颈动脉处的擦伤已经结痂，像枚暗红的月牙。

「系统补偿道具。」机械音突然提醒，「请投喂目标并羞辱。」

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瓷砖上。

「狗都知道先摇尾巴再讨食。」我听见自己说，「求我啊。」

顾暮生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他弯腰去捡餐刀时，后颈棘突抵着白大褂领口，像即将破茧的蝶。

「求你。」

两个字轻得像标本瓶里的气泡。

我突然夺过餐盒，将整块牛排扣进垃圾桶。

酱汁溅在顾暮生球鞋上，我心脏跟着那点污渍抽痛。

「这才是你该吃的东西。」

我甩上门时，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爆闪，在少年脸上割裂出黑白分明的界限。

暮色浸透走廊时，我鬼使神差回到解剖室。

垃圾桶里静静躺着牛皮纸包，拆开是完整的牛皮，底层压着剥好的橙子。

橙皮被利落地切成五角星形状，果肉上插着牙签，签尾刻着极小的心形。

解剖台上有张素描纸，铅笔勾勒出女孩踹翻长凳的瞬间。

我的裙摆扬成刀刃般的弧度，眼角泪痣却被涂成柔和的粉彩，旁边写着极小的时间：9月17日15:47。

正是我躲在器材室呕吐的时间。

储物柜突然传来响动。我闪身躲进标本柜阴影里，看见顾暮生抱着牛皮纸袋进来。

他换下了染血的牛仔裤，膝盖处却渗着新鲜的血迹。

少年从纸袋取出馒头，就着冷水吞咽。

橱窗里的胚胎标本在暮色中浮沉，他的影子被拉长投在《人体神经系统》挂图上，脊椎轮廓与神经脉络完美重合。

我摸出止痛药时，系统警告声炸响。我咬牙将药瓶滚过去，铝罐撞到他脚边发出清响。

顾暮生抬头刹那，我转身冲进暮色里。

7、

晚自习的监控死角，我掀开袖口。月牙疤变成了血红色，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我想起陆沉给的CT胶片，用美工刀抵住疤痕。

第一滴血落在《荆棘王冠》扉页时，整栋楼突然停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在窗户倒影里看见无数个自己。每个镜像的泪痣位置都在变化，最后汇聚成黑洞般的漩涡。

有冰凉的手从背后环住我脖颈，电子音贴着耳膜震动：

「违规探查真相，惩罚升级。」

解剖刀不知何时握在手中，刀尖对准心脏位置。我在最后一秒拧转手腕，刀锋没入《人体解剖学》封面，贯穿了心脏剖面图。

月光重新漫进来时，我发现扉页的血迹组成了一个坐标：B区3排17号。

图书馆地下档案室的霉味里，我找到了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