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怀胎十月。
"林小姐考虑清楚，这价够在二环买三套房。"秘书掏手帕擦汗，金表链卡在档案袋绳扣上。林晓薇捻着请柬边沿的金粉，忽然听见墙根底下"咔嚓"响——刘美兰撅断的擀面杖尖正抵着墙缝。
晌午头，王春燕蹲在幼儿园铁门外择韭菜。妞妞举着蜡笔画蹦过来："妈妈看！张老师教画新房子！"画纸上火柴盒似的楼房压着歪脖树，树杈上吊着个拨浪鼓。
"王春燕！园长叫你去趟办公室！"门房大爷扯嗓子喊，惊飞晾衣绳上一溜尿布。办公室里坐着俩戴红袖标的，茶缸子底下压着张合并通知。
"咱这胡同幼儿园要拆迁？"刘美兰举着通知单冲进包子铺，面案上还粘着槐花渣，"那帮孙子把通知贴茅房墙上了，也不怕熏瞎眼！"
林晓薇正往酸枝木画案夹层塞信，闻言手一抖，泛黄的信封角露出"兰"字半边。王春燕闷头补妞妞的破书包，针尖扎进指头肚："说是要建什么国际双语，咱们这些胡同串子..."血珠渗进帆布里，洇成朵歪扭的梅花。
"都来瞧瞧！"居委会马大姐举着喇叭蹿进院，旗袍开衩里掉出半张租赁合同，"刘美兰你这铺子地契是租的！到期要搬趁早！"
案板上发好的面"噗"地塌了坑。刘美兰攥着祖传的铜秤砣，秤星子硌进掌心："放屁！我太爷爷那会儿..."话卡在喉咙里——合同复印件上红戳鲜亮，租期到惊蛰日截止。
傍晚飘起油星雨，王春燕摸黑去接妞妞。家长们挤在铁栅栏外指指点点："就是她，跟港商跑了又回来...""孩子爹指不定是哪条船上的..."妞妞突然甩开她的手："妈妈为什么没有爸爸？"
林晓薇抱着一摞旧画经过胡同口，瞧见王春燕蹲在煤堆后头抹泪。她犹豫着递上丝帕，却被对方一把推开："看够笑话了？你们文化人最会戳心窝子！"
四合院里，秘书举着放大镜扒墙皮："这墙里肯定有夹层！"林晓薇抄起鸡毛掸子赶人，掸头碰落幅《墨荷图》。画轴滚开时，露出背面一行小楷：赠小兰。
暴雨忽至，刘美兰蜷在包子铺角落数钢镚。韩冬生冒雨送来退烧药，药包上捆着截银镯链。王春燕把妞妞哄睡后摸黑出门，见林晓薇正在老槐树下挖坑，月白旗袍下摆裹着个腌菜坛。
"埋什么呢？"
"埋春天。"
5.夜市摆摊记
后海的晚风裹着烤串味儿往人衣领里钻。刘美兰把三轮车蹬得火星子直冒，车斗里腌菜坛子"咣当"响："甭管什么国际双语，咱这'胡同三绝'能香出二里地！"
王春燕往妞妞脑门贴退烧贴，顺手把"槐花包子、古法腌菜、非遗驴打滚"的纸牌子挂车头。林晓薇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