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被李桂香塞回个热腾腾的饭盒，"三鲜馅饺子，用的小白菜是你上次给的。"
饭盒盖上的裂痕用电工胶布粘着，那是张建国的手笔。王婶的手在围裙上搓出两道白印，突然扯开嗓子朝楼上喊："小兔崽子！把张爷爷的轮椅推稳当！"
雨婷搀着父亲慢慢走在后面。轮椅碾过满地槐花，乳白的花瓣沾在轮胎纹路里，像给生锈的铁圈镶了道蕾丝边。张建国忽然停住，从兜里摸出个亮晶晶的东西。不锈钢扳手在阳光下晃了晃，最终摊开的掌心里躺着颗草莓发卡上缺失的塑料珠子。
"昨儿收拾工具包找到的。"他说话时望着女儿耳后新染的栗色头发，"上回见你戴这个，还是演小矮人的时候。"
雨婷愣怔片刻。童年登台时的镁光灯与此刻的秋阳重叠，她仿佛又听见母亲在幕布后压着嗓子提醒"台词！"。抬手把长发别到耳后时，腕间的檀木手串滑到肘间——这是上周竞聘成功时闺蜜送的贺礼。
"爸，帮我戴上？"她微微低头，露出右耳后方那道浅疤。那是初二和男生打架留下的，当时张建国用烧红的缝衣针给她消毒，疼得她把《新概念英语》第三册咬出个月牙印。
李桂香在厨房听见笑声。砂锅里炖着黄豆猪脚汤，水汽在玻璃锅盖上画着圆圈。雨婷的新男友正在客厅组装空气净化器，灰色高领毛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和张建国如出一辙的腱子肉。王婶的孙子蹲在旁边递螺丝刀，游戏机别在后腰像个发光的警灯。
"阿姨，WIFI密码是雨婷生日吧？"年轻人抬头问。李桂香擦着酱油瓶的手一抖，瓶身上"2005年先进教职工"的金漆又剥落一块。她望着电子钟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只记得女儿农历生日对应的节气。
暮色渐浓时，二十楼有人家的抽油烟机亮起暖黄的光。纷纷扬扬的槐花穿过光柱，像永远不会停歇的雪。李桂香摸出女儿新买的智能手机，对准窗外按下快门的瞬间，一片花瓣正好粘在镜头边缘。
模糊的取景框里，她看见张建国在阳台上给绿萝换盆，雨婷蹲着帮他扶稳花架。年轻人捧着工具箱站在一旁，工具摆放顺序竟与老木柜第三层抽屉里的阵列惊人相似。王婶的孙子抱着篮球从楼下跑过，橡胶撞击地面的声响闷在暮色里，恍若谁的心跳。
时光悠悠流转，雨婷与新男友陈宇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陈宇身为程序员，不仅做事有着和张建国一般的干练利落劲儿，对雨婷更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