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被一袭红绸遮住全身,唯有一双眼睛露着。
贺郎抚摸着我眼角的泪痣,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嗯,这个最像,我很满意。”
他不知道,唯有“这个”,不是人。
我嫁给了世人口中才貌双绝,世间无双的翩翩公子——贺容云。
然而,我却笑不出来。
嫁到贺府的前一天,我便得知,贺郎有一怪癖。
每当他夜里与女人亲近之时,总会用一块红绸盖住其全身,
唯留一个部位,且每人留出部位各不相同。
我是如此,其他几位姨娘亦是如此。
我是贺容云的第五任小妾,排行老六。
在我之前,贺郎家中还有一位正妻以及四个妾室。
据说,二夫人柳氏与贺郎的欢好之夜,露出的部位是鼻子,
三夫人月容,露出一张薄唇,四夫人江听澜,露出一对耳朵,
到五夫人朝颜这里,就只露出一双手了。
至于大夫人苏婉儿,她只存在于贺府的传言中,
我只知她是相国的千金,只可惜至今未见其人,
或者说……生死不明。
如此看来,我还算幸运,要知道,这块红绸并非普通之物,覆在身上能令五感消失。
幸好我尚且留出一双眼睛,这才觉察出这黑暗中的一丝不寻常。
烛光摇曳,映得满室如血一般殷红。
在贺郎凑上来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他身后的铜镜中,缓缓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孔,
她望着贺郎的眼神,如匕首一般尖锐冰冷……
我心中一惊,正想起身看个清楚,
哪知才触到红绸一角,那猩红色的丝缎竟像活物般缠上手腕,令我动弹不得。
这匹产自西域的"美人绡"薄如蝉翼,
浸过尸油的血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珠光,将我牢牢缚在这里。
"岚烟,在看什么?"贺容云的手指攀上我后颈,玉扳指缓缓擦过我的脊椎骨节。
我被红绸覆身,无法说话,只能听他自顾自说下去。
"娘子这双眼睛真美,让我想起当年在苍梧山猎到的白鹿。"
“娘子身上的木香,可真是好闻。”
他将头埋进我的颈间,沉醉般嗅着……
次日,熹微的日光才透进雕花窗棂,
我抬手推开房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杯热茶直直泼到我身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我的发丝滚落,衣衫瞬间湿透,狼狈至极。
“就凭她,也妄想给少爷做填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柳姨娘的丫鬟站在一旁,嘲笑声格外刺耳。
柳姨娘满脸嫌恶甩开茶杯,啐到:
“呸,小浪蹄子!偏她留着一双眼睛,昨夜怕是把贺郎全身上下都瞧了个遍。”
我这才想起,坊间传闻柳姨娘对贺郎一往情深,
昨夜贺郎与我共度春宵,她心里自然早已妒火中烧。
还不仅如此。
大婚之夜,她以红绸覆身,只露出鼻子,哪能感受到任何欢愉,
恐怕只能嗅到贺郎身上那浓重的汗味,难怪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