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快递单

霓虹市的夏天就像个漏电的烤箱，连呼吸都带着股铁锈味。我永远记得那个闷热的夜晚，汗水顺着脊梁滑进裤腰的黏腻感。我骑着电动车碾过积水，轮胎溅起的泥浆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经过钟楼废墟时，我的右眼骤然刺痛，残破的铜钟在风中摇晃，锈蚀的表盘闪过一道全息残影——1999年12月31日23:58。我下意识刹车，却发现钟楼完好如初，仿佛刚才的破败只是幻觉。

回到配送站，秃顶主管将一沓投诉单摔在我脸上。“这个月第三次差评！‘黑先生’的包裹延迟两小时，你知道蜂巢的客户多难伺候吗？”

同事老张凑过来递了根合成烟：“听说光明会最近在招武者，通过测试能拿十万奖金。”他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被辐射灼伤的疤痕，“总比送快递强。”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我见过那些“武者”的下场——上周在暗巷发现一具尸体，胸口嵌着光明会的银鹰徽章，脊椎却被整个抽离，只剩空荡荡的皮囊……

"最后一单。"我扯了扯汗湿的领口，制服前襟洇出深色汗渍。

后视镜里映出自己发青的眼圈——连续三天替老张顶夜班，这会儿连刹车把手都在视线里重影。电动车筐里歪歪扭扭的快递单被路灯照得发黄，"青藤路23号废弃仓库"几个字像蜈蚣般趴在地址栏，收件人那栏的"黑先生"更是潦草得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

拐进青藤路时，车载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我用力拍了拍仪表盘，却看见电量显示从60%瞬间归零。几乎同一时刻，整条街的路灯集体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街道，我猛地捏紧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尖锐的啸叫，我死死攥住车把才没栽进绿化带。鼻腔里突然钻进铁锈味，混着某种烧焦塑料的刺鼻气息。远处传来传来金属撞击的嗡鸣——像是两把刀剑在急速交击。

“武者？”我浑身绷紧，摸出手机正要打开手电筒，一道青光劈开黑暗。那光是从仓库二楼破碎的窗户迸出来的，将破碎的窗框映得像森森白骨。我这才发现整栋建筑都在轻微震颤。

本能告诉我该掉头就跑，无耐好奇心驱使着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挪到仓库铁门边，锈蚀的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混合着某种焦糊的金属气息，在水泥地上蜿蜒成奇异的符号。

"见鬼..."我摸到门锁时差点烫伤手指。那把生锈的挂锁泛着诡异的暗红，锁芯竟被高温熔成了暗红色。

二楼爆发的嘶吼声让我膝盖发软。透过门缝，我看见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在刀光中交错。男人全身覆甲，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龟裂，关节处弹出的骨刺挂着碎布条；白衣女人像片风中柳叶，青色长刀舞出的光弧在墙面刻下深痕，每次挥砍都带起冰晶般的碎屑。

“交出‘种子’，你还能活！”一个沙哑的男声喝道。

“活？”另一个清冷的女声嗤笑，“被你们改造成兵器也算活着？”

男人抬手射出三枚钢钉，女人旋身躲过的瞬间，钢钉竟在半空拐弯，深深扎进她的小腿。

白衣踉跄着撞倒货架，成箱玻璃瓶炸开的脆响让我牙根发酸。紫色雾气从男人甲胄缝隙喷涌而出，女人裸露的左臂瞬间血肉模糊，但我分明看见白骨上浮现出金色纹路。

"冥河毒雾？你们疯了吗！你们连禁忌科技都敢用！"她单膝跪地，刀尖插进地面稳住身形。

男人从背后伸出数十根猩红触须，顶端的口器滴落粘稠液体，男人踏步逼近，地面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震颤："最后问一次，种子在哪？"

女人身后，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盒正在满地玻璃渣中滚动。盒盖缝隙透出幽蓝微光，那光芒让我右眼突然刺痛——就像有人将烧红的铁签刺入眼球。我本能后退，后退时踢到个易拉罐，清脆的响动在死寂中炸开。

“谁在那里！”男人猛然转头，覆面甲下的电子眼泛起红光。

我转身就要跑，却发现双腿如同灌铅。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我死死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男人抬手——甲胄掌心裂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砰！

子弹穿透铁门的瞬间，我本能地扑向右侧，左肩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我重重摔在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