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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王叔在果园房梁上挂了根麻绳。老周头发现时,他正踩着板凳够绳套,冻僵的手指怎么都系不成结。火盆里堆着烧剩的奖状边角,灰烬里露出半张"三好学生"的红戳。
"滚!"王叔抄起劈柴斧,“谁敢过来我剁了谁!”
老周头夺斧头时被削掉半片耳朵。血滴在雪地上,像撒了一地的枸杞子。我抱着王叔的腰往后拖,闻到他棉袄里透着股奶香味——兜里还揣着没送出去的奶糖。
开春时王婶终于签了离婚书。那天我在村部墙根下抓蛐蛐,听见会计老马跟文书嘀咕:“王振山把缝纫机都留下了,就要了妞妞的抚养权…”
窗台上搁着印泥盒,鲜红得像凝固的血。王叔按手印时小指伤口崩裂,协议书右下角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第三章 果香深处
果园的铁门生了锈,推开时吱呀声能惊起整片林子的斑鸠。我抱着装满腌菜的玻璃罐站在看护房前,屋檐下的蜘蛛网兜住半片枯叶,在秋风里晃晃悠悠。
王叔的床是用板车改的,四个农药桶垫在床脚,蓝白格床单洗得发了灰。墙角樟木箱上摆着台红灯牌收音机,天线绑着根红头绳,正滋啦滋啦放着黄梅戏。我注意到箱角卡着个褐色药瓶,标签被撕去大半,只余下"每日三次"的模糊印迹。
"城子,搭把手。"王叔从梁上取下竹篮,青核桃滚落在泥地上。他左脚上的解放鞋开了胶,大脚趾从破洞探出来,沾着层黄泥,“给妞妞炒糖霜用。”
我们蹲在井边砸核桃时,赵寡妇挎着竹篮从篱笆外经过。她今天换了件的确良衬衫,领口开得低,露出段红绳穿着的金坠子。"王哥,"她倚着篱笆笑,指甲上新涂的凤仙花汁红得扎眼,“后山板栗熟了,晌午帮我打两筐?”
王叔的锤子砸偏了,核桃壳碎片崩进我衣领。他起身时木板凳吱嘎作响,后腰上的膏药味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没空。"他背过身往屋里走,后脑勺翘起一撮白发,“要给妞妞做书包架。”
那天傍晚我看见赵寡妇在林子里转悠。她挎着的竹篮空了大半,裙摆沾着苍耳,手里攥着把王叔常用的修枝剪。看护房窗台上多了包用报纸裹着的炒瓜子,报纸日期是去年惊蛰。
霜降那天,王叔的咳嗽声能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