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整面墙的玻璃罐里漂浮着婴儿标本,脐带标签标注着日期和基因编号。
林雪倒在血泊中,胸前插着半截钢管。她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长长血痕,尽头是用口红写的名字:陈蓉。我认出这是市局那位冷艳的法医,今早刚在停尸间给我递过眼色。
"他们...咳咳...在找完美宿主..."林雪咳出的血沫染红银色U盘,"去找...十字架..."她的手突然垂落,瞳孔扩散前最后望向窗外。对面楼顶有镜片反光一闪而逝。
破风声比枪响早半秒到达。我扑向右侧的瞬间,子弹穿透左肩胛骨。钢架楼梯响起密集脚步声,我撞碎窗户跳向脚手架。身后自动步枪开始扫射,混凝土碎块雨点般砸在后背。
七层楼高的脚手架在风中摇晃。我抓住生锈的钢管向下滑行,手掌被铁锈割得血肉模糊。二楼平台堆着的建筑废料突然坍塌,我顺势滚进水泥搅拌车斗,腐臭的积水立刻淹没口鼻。
追兵的手电光在头顶交织成网。我屏息沉入水底,听着他们皮靴踩过钢板的震动。当肺叶快要炸裂时,水面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是两具被割喉的尸体,血雾像红绸在水中舒展。
"这边!"压低的男声从卸货口传来。老陆举着警用手电,光柱里飞舞的尘埃落在他染血的制服上。我想起审讯室他敲击圆珠笔的节奏,和凶手在船厂敲击钢管的频率完全相同。
排水管道的苔藓滑得像内脏。老陆突然转身将我按在墙上,枪口顶住下颌:"U盘交出来。"他眼中闪着我在停尸间见过的贪婪,"陈主任答应给我女儿换匹配的肾脏。"
我屈膝猛撞他裆部,夺枪的瞬间扣动扳机。子弹卡壳的声响中,老陆的警棍砸中我太阳穴。耳鸣声中听见他撕开我衣领,染血的手指即将碰到缝合在内衬的U盘。
通风口突然坠落的黑影救了命。穿连帽衫的男人用手术刀割开老陆喉咙,喷溅的动脉血在墙面画出扇形。他转身时,口罩边缘露出的烧伤疤痕让我想起太平间那个杀手。
"他们在用十字架筛选宿主。"疤痕男甩掉刀上血珠,"你妻子是唯一产生抗体的母体。"他掀开衣袖,小臂布满紫黑色溃烂,"我们这些失败品,连当耗材的资格都没有。"
下水道尽头的光亮处停着殡仪馆运尸车。疤痕男拉开冰棺示意我躺进去:"陈蓉在圣玛利亚妇产医院等你。"他塞给我沾着脑浆的警官证,"这是进地下实验室的通行证。"
尸体特有的腐臭味钻进鼻腔。我数着颠簸的次数计算路线,第三次急转弯时摸到冰棺夹层的注射器。针尖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绿光,标签写着"XT-9抑制剂"。
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突然停止。棺盖滑开的瞬间,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视着我。陈蓉的银边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