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刹那，她看见淑妃平坦的小腹，以及腰封下若隐若现的淡青色斑纹

——那是连妊妇都不该有的，蛊虫噬咬的痕迹。

第3章 紫雪殇

药碾磕在青砖上的脆响惊醒了檐下铜铃，林清清俯身去拾滚落的莪术籽，却见石缝里嵌着半片烧焦的龟甲。

昨夜验尸时宫娥指甲里的龙舌兰花粉末，此刻正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磷光。

“太后宣林医女问话！“

传旨太监的麈尾扫过药柜，簌簌落下几缕沉香灰。

林清清攥紧袖中浸过姜汁的银针，跟着穿过九曲回廊时，忽见太液池面飘着成片的死鱼。

——鱼鳃泛着与宫娥耳后相同的青紫色。

慈宁宫的龙脑香呛得人眼眶发涩。

太后斜倚在缠枝牡丹榻上，鎏金护甲正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哀家这头风，林院判当年用着艾灸尚能缓解......“

话音未落，嵌着血玉髓的累丝金凤簪突然坠地。

林清清疾步上前扣住太后腕脉，尺脉如滚珠般在皮下窜动，这分明是长期服用乌头附子之兆。

抬头欲言时，却见铜镜中映出萧衍的身影。

——他佩剑上的螭纹正对着太后榻后的紫檀药柜。

“取川芎三钱、白芷五钱......“

她话音忽滞，药童捧来的紫雪丹里混着细若尘沙的赭石粉。

这是父亲手札里记载的“血见愁“，遇热即化作剧毒。

殿外忽然雷声大作。

林清清指尖金针破空刺入太后风池穴，左手顺势打翻药盏。

黑褐色的药汁溅在青玉地砖上，瞬间腾起刺鼻的白烟。

“好毒的算计。“

萧衍的剑锋不知何时抵住药童后颈，

“紫雪丹中掺入血见愁，遇地龙翻身时的地气便会催发毒性。“

林清清却盯着药童耳后新结的痂。

——那月牙状的疤痕，与父亲手札中记录的药人标记一模一样。

雷声愈急，林清清突然扯开药童衣襟，心口处朱砂绘制的符咒正与井边宫娥尸身上的蛊纹呼应。

暴雨倾盆而至时，御药房方向窜起冲天火光。

林清清冒雨奔过水榭，怀中《天医手札》被雨水浸得发软。

焦黑的梁柱轰然倒塌，林清清眼睁睁看着记载莪术配伍的那页残卷在火舌中蜷曲，却瞥见灰烬里露出半枚青铜钥匙

——正是太医院密室门环缺失的匙齿。

“小心！！！“

萧衍的披风卷着硝石气息罩下，将林清清扑倒在湿滑的青苔上。

一支淬毒的袖箭钉入身后柏树，箭尾系着的青蚨虫正在雨水中疯狂振翅。

林清清抹去眼前血水，看见淑妃的仪仗自火光中逶迤而来，妃色宫装下摆沾着龙舌兰花粉。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声，太后赐下的白玉杵突然迸裂。

林清清从碎片中抽出张泛黄的药方，父亲的字迹赫然在目：

“丙寅年三月初七，慈宁宫进朱砂五钱、夜交藤三钱......“

而贤妃血崩那日，太医院出库的正是此方。

暴雨冲刷着井台边的青蚨血痕，林清清将青铜钥匙按进密室锁孔时，听见身后传来剑穗九转连环结的轻响。

萧衍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那里悬挂的前朝医典缺页处，正画着与虎撑铜铃相同的药王谷图腾。

第4章 金匮劫

密室的青铜门枢发出鬼泣般的吱呀声，林清清举着烛台的手一颤，火苗舔上墙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