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孩童的手,将我的幞头拽入晶面。
溺亡般的窒息感中,我听见岭南俚歌。屏风里的血荔林突然倒悬,腐熟的果实砸在脸上化作尸水。当我在昆仑奴的搀扶下爬起时,怀中《钱本草》残页正在重组文字: "一株红绡,万刃剐民膏。半卷霓裳,千魂铸仙桥。" 贵妃的笑声似银铃碎玉:"杜卿且看,这才是真正的霓裳羽衣。"她扬手泼出半盏荔枝浆,泼溅处的地砖突然隆起—— 十二名湘灵舞伎破土而出,她们的霓裳竟是用荔枝膜拼接,赤足系着湘妃竹铃。最前排的舞姬转过脸来,赫然是潭州焚毁的进奏院里,那个给我下毒的绿袍吏员。
更漏铜壶炸裂的瞬间,舞伎们的脐带突然迸裂。血淋淋的荔枝核从创口滚落,遇风即长成三尺高的血蛹。我腰间的骨笛自发鸣响,笛声催得蛹壳皲裂,钻出背生透明翅膜的蛊人。 "好个《钱本草》,竟能破我湘西尸蛊。"贵妃的云鬓散作万千白丝,发梢卷着蛊人塞进口中咀嚼。她唇角溢出的浆液落地成瘴,瘴气中浮现东宫典膳局的密档—— "天宝五载七月初七,泸水献童男童女三百,制人椟以承丹荔。"
我趁乱逃至龙池畔,怀中冰鉴突然发烫。鉴内残存的荔枝核正在融化,凝成枚螭龙钮印。池水在印鉴照耀下沸腾如粥,无数刻着俚族图腾的青铜椟浮出水面。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宫阙时,我听见池底传来龙吟。青铜椟应声开启,里面蜷缩的竟是我那失踪十年的阿妹——她耳后的湘水纹正在渗血,手中攥着半块与我拓印完全契合的荔枝符。
第四章:血橇
我背着阿妹冲出龙池时,右臂的伤口正渗出青黑色黏液。怀中的螭龙钮印滚烫如烙铁,将池水蒸腾成漫天血雾。更鼓声在雾中扭曲成俚族丧调,宫墙朱漆大片剥落,露出墙体里嵌着的童尸——每具尸身都衔着颗荔枝核,眼窝里绽出湘妃竹的嫩芽。
"阿哥...看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