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雪夜来客
雪花噼里啪啦砸在玻璃橱窗上，陈三把算盘珠拨得震天响。货架上那些唐三彩和青铜器在台灯下泛着幽光，墙角取暖器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这是他盘下潘家园"听雨轩"的第七个冬天，每当北风卷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那些裹着羊皮袄的客人总会带来些见不得光的物件。
铜铃炸响的瞬间，风雪裹着个黑影撞进门来。蒙古族老者浑身蒸腾着白汽，皮袍下摆结满冰凌，左眼蒙着的狼皮眼罩被雪水浸成深褐色。他径直将个油布包裹拍在黄花梨柜台上，震得青瓷笔洗里的水纹荡起涟漪。
"看看。"生硬的汉语混着浓重喉音。
陈三的指甲刚挑开油布边角就僵住了。半枚青铜兵符躺在褪色的哈达上，狼首雕工凌厉，獠牙间黏着暗红碎肉。北魏禁军调兵符他见过三回，但眼前这枚狼眼处的绿松石竟在渗血——一滴殷红正顺着凹槽纹路蜿蜒。
里屋传来金属刮擦声，陆川拎着把五六式军刺转出来，刀刃上还粘着苹果皮。"哟，老陈头，这狼头铜疙瘩够邪性啊。"他拇指抹过刃口，退伍五年仍保持着侦察兵的本能戒备。
苏璃的鹿皮靴踏着木楼梯吱呀作响，羊绒围巾裹住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凝着霜雪："《魏书·官氏志》记载，中军虎符用玄铁，边军..."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放大镜对准兵符背面蚀刻的古怪纹路，"这不是鲜卑文，是柔然祭祀用的鬼画符。"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玻璃柜上绽成狰狞的曼陀罗。陆川箭步上前扶住他，羊皮袄后襟掀开的刹那，三人同时倒吸冷气——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横贯脊背，溃烂的皮肉里嵌着青铜碎屑，正随着呼吸节奏诡异地蠕动。
"它们在找...这个..."老者哆嗦着掏出发黄的照片，1987年的柯达胶卷泛着特有的昏黄。五名穿橘红登山服的人站在岩洞前比着胜利手势，洞口岩画上模糊的白色身影让苏璃瞳孔骤缩——那个握着考古刷的侧影，分明是她五年前在贺兰山失踪的妹妹苏玥。
陆川的军刺突然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