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整个白家最小的孩子,理应受到整个白家所有人的爱护和疼惜,但是小妈不疼我,还讨厌我。
有次她竟敢当着母亲的面,拿着剪刀剪我的头发。那次多亏母亲和大哥反应快,要不然我的头发就要被她剪光了。
那件事情过后,她就被父亲锁在西边的那个宅子里,过了很久很久才被放出来。
父亲担心我被吓着,连着一个月的晚上都主动来给我讲睡前故事。他那宽厚的大手摸着我的头,轻声和我解释:
【雪宝,不怕不怕。小妈是生病了,她只是生病了,只是生病了而已。她很爱你的,雪宝不要生她的气,好不好?】
我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爱着小妈,才会同我这么解释,还是因为小妈是真的生病了,她原先也许是真的爱我的。
那天晚上,父亲耐心的同我一句一句说着,小妈是爱我的,她只是生病了。
可是,小妈生什么病了,为什么不去治,为什么要把她关进西边那个宅子里,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在父亲嘴里却问不出任何答案。
长大后的记忆对当年的回忆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即使那时父亲整晚整晚都会陪着我,给我讲故事。我还是因为受过惊吓,发了高烧。去了医院,叫了郎中,打了吊针,喝了中药都没有任何用,我一度烧得昏厥了,母亲日日夜夜守在我旁侧哭着。
直到家里来了位算命的先生,父亲没法子,只好请他帮我看看。
最后是喝了小妈的指尖血才慢慢退烧的,这件事说来邪乎,就是成年后的我再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太相信。
我从小身体便不是很好,所以对于很多小时候发生的事,大多都忘了。好多事情都要问母亲和三位哥哥才知道,不过好多事他们同我说,我都不是很相信就是了。
我十七岁那年刚好中学毕业,父亲准备安排我和小哥一块到英国读书,也是在那年小妈死了。
她的死亡很突然,刚知道那会儿我甚至都要想很久才想起她来。
那个时候,我已经接近快五六年没同她见面了,也从未和他人聊起过她。
家里的管家是个还留着辫子的满族老人,在我们全家人正吃着中饭时,他快步走了进来:
【老爷,大太太,少爷小姐,西边宅子的二太太没了。】
我还没想起来哪个二太太时,大哥和二哥已经将视线投向小哥了,母亲也望向父亲。
小哥没说话,只是接着吃着手中那碗饭,看似一点不在意,可是端着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才知道那个二太太是小妈。
我们互相默契的没有说话,谁都不想主动打破这道寂静。
后来还是父亲开口了,他好似不太确定,又好像早已知晓这件事一样: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母亲在旁边附和着:
【也没听说她病了?该不会是?】
管家忙说:
【是……是二太太自己拿着小刀片划破手腕自刎的。】
这个结果很明显大家听完后,整个气氛更加压抑。
父亲吃没有几口就走了,母亲也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了,小哥依旧不说话,只是拿着碗的那个手抖得更严重。
我们兄妹几个谁都没有开口安慰,在这个时候开口劝慰,是最伤人的暴击。
小妈的葬礼安排的不大不小,除了与白家要好的那几位朋友,其他人都没有邀请。
那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小妈一面。
瘦瘦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