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星骸永燃

1

星骸永燃 胎动的土豆 3192 2025-02-12 10:21

  

戌时三刻,青石镇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绛紫色。

林墨站在祠堂西角,仔细擦拭着第三十七块灵牌。青铜烛台突然晃动,烛泪沿着"林氏昭烈公之位"的铭文蜿蜒而下,在青砖地面凝成血珠状的蜡渍。他伸手扶正烛台时,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灼痛。

檐角铜铃毫无征兆地炸响。

狂风裹挟着铁锈味撞开雕花木门,十三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甲胄摩擦的声响,像成百上千只蜈蚣在青石板上爬行。林墨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祠堂立柱——这是他七年来第一百二十九次独自守夜,却第一次看见父亲佩着离火剑走进祠堂。

"墨儿,去地窖。"林青阳解下绣着云雷纹的玄色大氅,露出内里暗金软甲。这位曾以追风剑诀名震寒渊城的男人,此刻将佩剑横在供桌前,正在用朱砂绘制某种繁复的阵图。

林墨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孝带,突然瞥见父亲右手小指在剧烈颤抖。这个发现让他呼吸一滞——七年前母亲病逝那夜,父亲握着她逐渐冰冷的手,小指也是这样不受控制地痉挛。

"父亲...?"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七十二枚青铜风铃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立柱上划出火星。林墨被气浪掀翻在地,额头撞上供桌棱角,温热的血模糊了左眼。

透过猩红的视野,他看见六道黑影破顶而入。这些人穿着黢黑的鳞甲,关节处探出森白骨刺,面甲上镌刻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为首之人手持双刃战斧,斧柄缠绕着暗红锁链,末端缀着七颗孩童头骨。

"天权林家,果然是这里。"战斧男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他抬手挥斧,供奉着列祖灵位的紫檀木架应声而断,数十块灵牌哗啦啦散落满地。

林青阳手中朱砂笔骤然亮起金芒,未完成的阵图腾空而起,化作赤色屏障将林墨笼罩其中。离火剑锵然出鞘的瞬间,剑气激得供桌上三牲祭品同时爆开,羊头在半空炸成血雾。

"带少主走!"暴喝声中,三道青衣身影破窗而入。林墨认出这是常年镇守宗祠的哑仆,此刻他们手中钢刀泛着诡异的绿芒,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纹。

战斧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斧刃横扫而过。最前方的哑仆突然浑身僵直,胸口爆出碗口大的血洞——林墨清晰看到,那些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一粒都映照着战斧男狰狞的笑意。

"寒髓劲!你们是玄冥..."林青阳的剑势陡然凌厉,剑气化作赤色游龙直取战斧男咽喉,却被突然暴涨的斧光生生逼退三步。青砖地面在二人对拼的余波中寸寸龟裂,裂缝中渗出墨绿色的雾气。

林墨蜷缩在赤色结界内,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他看见第二个哑仆的钢刀劈在敌人肩甲上,反震之力竟让刀身寸寸碎裂。黑甲武士抬手抓住哑仆的天灵盖,五根骨刺从指节弹出,噗嗤一声没入头颅。

温热的血溅在结界表面,烧出滋滋白烟。林墨浑身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蛰伏在骨髓深处的躁动。他后颈的皮肤下隐隐浮现出青色纹路,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游走。

"咔嚓!"

结界突然出现裂痕。林墨转头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屏 ......裂开了...

风此刻凝在鼻尖。

林墨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看着母亲留下的翡翠屏风寸寸碎裂。那些用灵玉雕琢的雪原孤松正在汽化,升腾的翠烟中浮现出淡金色符咒——这是母亲临终前用指尖血绘制的禁制。

"不要看!"林青阳的嘶吼带着血气。

但已经太迟了。

翠烟凝成的符咒印入林墨瞳孔的刹那,他听到自己颅骨内传来琉璃破碎的声响。某种沉睡了十六年的东西正在苏醒,后颈的青色纹路突然蔓延至耳后,在太阳穴处结成荆棘状的图腾。

结界轰然炸裂。

战斧男的狂笑戛然而止。林墨缓缓起身,脚下青砖无声化作齑粉,他抬手接住一片下坠的翡翠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流出的却是银色的血。

"原来在这里。"战斧男眼中爆出精光,斧刃调转方向,"活捉这小子!"

五名黑甲武士同时扑来。林墨嗅到他们身上腥甜的腐臭味,像是陈年棺木里爬出的尸虫。最先袭来的骨鞭缠住他的脚踝,倒刺扎进皮肉的瞬间,银色血液突然沸腾。

"啊!!!"

持鞭武士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他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皮肉如褪色的画卷般剥落,露出森森白骨。林墨脚踝处的伤口迸发银辉,骨鞭寸寸断裂,落地即燃。

林青阳的剑光在此刻暴起。离火剑竟发出龙吟之声,剑气所过之处,墨绿色毒雾尽数焚灭。他旋身斩下两名武士的头颅,回手掷出三枚赤玉符:"墨儿,咬破舌尖!"

林墨下意识照做。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的瞬间,赤玉符化作流火没入他周身大穴。心脏突然停跳三息,紧接着,他听到自己血脉中传来江河奔涌之声。

战斧男的斧光劈到面门时,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林墨看见斧刃上七颗头骨的眼窝里亮起幽火,缠绕锁链的符文正在分解重组——那是上古魔文"噬魂"。

银血突然从毛孔渗出,在他皮肤表面凝结成甲。林墨抬手格挡,金属相击声震得祠堂横梁簌簌落灰。战斧男惊愕地发现,斧刃竟被少年徒手架住,那些银色血液如同活物般顺着武器攀附而上。

"这是...星辰..."战斧男的话被剑气截断。林青阳的离火剑贯穿其胸膛,赤红剑气自七窍喷涌,将黑甲武士烧成焦炭。

残存的两名武士转身欲逃,却被地下窜出的朱砂锁链缠住脚踝。林青阳剑诀再变,祠堂地面浮现出完整的赤霄封魔阵,烈焰自阵眼冲天而起,将敌人焚为灰烬。

寂静来得猝不及防。

林墨瘫坐在地,银色血甲如潮水般褪去。他看见父亲拄剑跪在阵眼处,暗金软甲上布满冰霜,左肩有个贯穿伤,流出的血竟是墨绿色。

"听好。"林青阳扯下颈间青铜吊坠,链子勒破皮肤也浑然不觉,"去寒渊城找苏..."

破空声撕碎余音。

林墨的瞳孔急剧收缩。一支玄铁箭矢穿透父亲胸口,箭簇上镶嵌的幽蓝晶石正疯狂吮吸着鲜血。祠堂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夜空被无数火把映成血色。

"不愧是林家主,耗到现在才逼出那东西。"阴柔的男声随风飘入。锦衣公子踏着满地血污踱步而来,手中金丝楠木弓还冒着寒气。他身后跟着二十名紫袍术士,每个人眉心都印着血月纹章。

林青阳咳出内脏碎片,剑锋插入地面三寸:"血月教...也配染指..."

"配不配的,林家主去问阎罗吧。"锦衣公子笑着搭上第二支箭,"不过令郎我们要带走——毕竟能承载星陨之血的身体,三千年才出一个呢。"

箭矢离弦的刹那,林墨突然暴起。银色血液在掌心凝成长剑,剑身浮现出星辰脉络。两支箭矢在空中相撞,迸发的冲击波震碎所有窗棂。

锦衣公子终于变了脸色:"怎么可能!他应该..."

寒光闪过咽喉。

林青阳的离火剑深深没入地面,剑柄处镶嵌的赤玉轰然炸裂。冲天火柱席卷整座祠堂,将所有紫袍术士吞没。林墨在热浪中飞退,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被火焰吞没的背影,以及用唇语说出的三个字:活下去。

黎明前的荒野弥漫着磷火般的雾气。

林墨在枯树林中狂奔,断裂的指甲深深抠进怀中染血的青铜吊坠。他记得自己是被赤焰气浪掀出祠堂的,后背燎泡在夜风里爆开,反而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往北...寒渊城..."父亲最后的叮嘱混着耳鸣在颅内回荡。林墨突然刹住脚步——前方五丈处,歪脖老槐的枝桠上挂着具无头尸体,看服饰正是镇东卖炊饼的王老汉。

尸体的右手食指在树干上留下三道血痕,最后一笔拖出尺长的尾巴。林墨凑近辨认,发现那根本不是字迹,而是某种兽爪的抓痕。树皮裂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液,散发出熟肉烧焦的气味。

"沙沙——"

枯叶堆传来异响。林墨矮身滚入灌木丛的瞬间,原先站立的位置钉入七枚骨镖。月光下,三个头戴斗笠的身影从土里缓缓升起,蓑衣表面沾满蠕动的水蛭。

"小公子跑得真快。"中间那人摘下斗笠,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把星血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林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逃亡路上这是第三波追兵,血月教徒似乎能精准定位他的方位。他摸向腰间短刀,却碰到个冰凉物件——父亲临死前塞给他的青铜吊坠突然发烫。

腐脸人双手结印,地面窜出数十条血藤。林墨挥刀斩断最近的几根,断口处喷出的毒液将衣袖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他忽然发现这些藤蔓的进攻轨迹异常规律,每次袭击前,敌人蓑衣上的水蛭都会集体转向。

左侧的袭击者突然惨叫。腐脸人转头瞬间,林墨将吊坠按在染毒的伤口上。剧痛让视野瞬间清晰数倍,他看清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