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现,发间玉簪化作三尺青锋,剑锋过处,鬼物凝成冰雕,眉心嵌着朵妖异的彼岸花。"这不是寻常水鬼。"她抚过冰雕心口处的青铜锈斑,锈迹竟勾勒出模糊的星斗纹路,"归墟之力污染了忘川..."
话音未落,青铜巨门轰然洞开。滔天浊浪中现出百丈楼船,桅杆上悬着褪色的五色幡,幡面"地"字虫鸟篆浸满血渍。船首立着具青铜甲胄,面甲缝隙渗出暗金流浆,手中巨斧刻着"山河永镇"四字,斧刃残留的竟是紫霄天星砂。
"地皇亲卫?"司幽珏瞳孔微缩,九幽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当前景象,而是紫霄天观星台——玄衣男子正以血为墨,在虚空绘制周天星斗阵图,脊背处盛开的混沌青莲染着不祥的灰白。那人抬手拭去唇角血迹时,腕间青铜锈斑刺痛了她的眼。
千里之外,晏穹明并指抹过山河鼎边缘。鼎身饕餮纹吞吐龙气,将兖州地脉中翻涌的血煞之气强行镇压。他望着掌心愈发蔓延的青铜锈斑,混沌青莲在灵台发出饥渴的嗡鸣。昨夜镇压三皇尸骸时,人皇氏骸骨抚心的画面挥之不去——那分明是女子拈花的手势,与九幽镜中惊鸿一现的素手重叠。
"阁主!幽州急报!"天权阁执事御剑而至,递上的玉简浸透冥河水气。晏穹明神识扫过,面色骤变。玉简中拓印着九幽界景象:忘川逆流处,青铜楼船甲板陈列着三百具冰棺,每具棺椁都缠着褪色五色穗,正是地皇一脉封镇归墟裂隙的印记。冰棺表面凝结的霜花,竟拼凑出"司幽"二字。
混沌青莲根须突然暴长,刺入地脉深处。神识所见令他脊背生寒——千里龙脉化作猩红血河,河底沉浮的青铜棺椁裂开缝隙,渗出与镇魂铃相同的暗金流浆。一具棺椁突然炸裂,爬出的尸骸额生竖瞳,手中握着的半截剑穗,与地皇氏胸口的断剑纹路严丝合缝。
"三皇尸气污染了地脉..."晏穹明并指成剑,北斗七星光华灌入山河鼎。鼎中龙气翻腾如沸,却有一缕黑气顺着青莲根须逆流而上,在他左臂凝成狰狞鬼面。鬼面獠牙开合间,吐出沙哑低语:"守墓人...你压不住归墟..."
九幽镜哐当坠地,司幽珏踉跄扶住三生石。镜中画面忽变:紫袍男子左臂鬼面獠牙毕现,混沌青莲灰瓣上浮现的女子轮廓竟与自己眉心血痣重合。她猛然扯开衣襟,心口处不知何时生出一朵青铜莲纹,与那男子背上的青莲根须遥相呼应。
"原来如此..."司幽珏惨笑,指尖抚过冰棺上的"司幽"二字。三百冰棺同时震颤,棺盖缝隙渗出暗金流浆,在空中凝成地皇氏虚影。虚影抬手点向她眉心,七杀星纹寸寸龟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忘川河畔,玄衣女子将白玉簪插入心口,心头血染红鲛绡帛:"以孟婆之血,封三皇之孽..."帛上金线游走,正是《越人歌》全篇。而远处观星台上,背生青莲的男子跪在暴雨中,嘶吼着将青铜剑刺入地脉...
"轰!"
青铜楼船突然解体,三百冰棺化作流光没入司幽珏心口。她发间玉簪尽碎,九幽镜迸裂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新的谶语:青莲并蒂日,黄泉逆影时。忘川河水骤然平息,倒流的血雨凝成无数彼岸花,飘向红尘境的方向。
辰时三刻,人皇庙九鼎齐喑。
晏穹明立于云舟之上,望着红尘境升起的血色狼烟。混沌青莲在灵台震颤,灰白莲瓣映出破碎画面:玄衣女子跪在倾塌的庙宇前,怀中半截青铜剑穗浸透心血,远处地脉龙气凝成的赤龙正被黑雾蚕食。
山河鼎忽发悲鸣,鼎身饕餮纹渗出黑血。晏穹明并指抹过裂纹,卦象显形: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他反手扯开左臂衣襟,昨夜镇压地脉时滋生的鬼面獠牙已蔓延至肩胛,与背上青莲根须纠缠成狰狞图腾。
"去幽州。"晏穹明挥袖震碎传讯玉简,云舟调转方向时,瞥见掌心青铜斑痕中浮现陌生篆文——司幽。
幽州地界,千里焦土。
司幽珏赤足踏过龟裂的河床,素白裙裾沾染猩红尘沙。心口青铜莲纹灼痛难当,九幽镜残片在袖中嗡鸣不止。三日前黄泉逆流耗尽了太阴之力,此刻连最基础的凝冰术都施展艰难。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龙吟,血色雾气自裂缝升腾,凝成百丈碑林。碑文皆是人皇纪年,最中央的玄玉碑却空白如洗,碑顶蹲踞的赑屃石像双目淌血,爪下压着的正是半枚双鱼佩。
"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