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的喊声，太子袖中寒光已至。我本能地闭眼，却听见金属相撞的脆响。再睁眼时，半截断箭正扎在喜被上，箭尾系着的红绳结竟与裴小将军剑穗如出一辙。

"臣来迟了。"裴小将军的长枪横在我与太子之间，盔甲上还沾着前院的桂花。他腰间香囊被剑气划破，褪色的平安结掉在我染着蔻丹的指尖。

太子忽然低笑出声，染毒的指尖捏起那枚平安结："十年前七夕灯会，裴小将军在护城河捞起的女童..."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怎么不问问她耳后的疤？"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七岁那场高烧后，我总摸着自己耳后月牙形疤痕发呆。此刻裴琰骤然惨白的脸色，倒映在太子扔过来的铜镜里。

"沈昭！别碰那面镜子！"裴琰的惊呼与记忆中的童声重叠。铜镜背面暗红纹路突然活过来般蠕动，我眼睁睁看着镜中浮现出陌生画面——锦衣妇人将襁褓塞给黑衣人，自己却转身跳下悬崖。

太子染血的手突然覆住镜面："沈夫人跳崖那日，崖边开满了西府海棠。"他腕间红线随着这句话突然暴涨，几乎要勒进骨肉里，"阿昭，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窗外厮杀声陡然逼近，沈明珠提着染血的裙摆冲进来。她耳后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手中匕首却对准自己心口："裴将军若再往前半步，明日京城头条便是你与太子妃私通..."

话音未落，我抓起合卺酒壶砸向喜烛。火舌窜起的瞬间，太子突然将我拽进怀里。他衣襟间掉落的桃花簪滚进火堆，烧焦的檀木香里竟浮出我幼时最熟悉的药香。

"这次轮回还剩半柱香。"太子贴着我的耳垂呢喃，手中匕首却抵住我后腰，"想救裴琰就按我说的做——去掀开东墙第三块青砖。"

裴琰的剑锋已刺破太子衣襟，我却鬼使神差地摸向墙角。青砖移开的刹那，整座喜房突然地动山摇。地砖翻转露出漆黑的密道，而密道石壁上密密麻麻贴着的，竟全是我及笄那日的画像。

"别看。"太子捂住我眼睛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带着笑，"你每轮回一次，这些画就会多一幅。"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里，我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但现在，我们要先找到..."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他的话，沈明珠的尖叫突然变成男人的闷哼。浓烟中，三皇子握着滴血的剑从密道走出，剑尖挑着的正是裴琰盔甲内衬的襁褓碎片。

"好妹妹，"他鞋底碾着那片泛黄的布料，"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逃脱凤命？"染血的剑锋拍打我的脸，"从你娘亲换掉襁褓那刻起，沈家就注定要拿女儿的血..."

破空声骤响，太子袖中突然射出三支金簪。其中一支正中三皇子右眼，另两支却拐着弯刺向裴琰心口。我下意识扑过去挡，却见那金簪突然软化缠住裴琰手腕，将他拽进正在闭合的地道。

"子时三刻要到了。"太子攥着我的手腕撞向妆台铜镜，镜面裂开的瞬间，我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下次...试着相信我一次..."

太子染血的指尖突然掐住我腕骨，我腕间胎记突然灼痛起来。龙凤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