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大婚那日。

盖头掀开时，合卺酒刚沾唇，太子喉结滚动着咽下酒液的模样让我后颈发凉。果然下一瞬，他龙纹锦靴碾住我凤冠垂下的珍珠流苏："沈家倒是聪明，用个庶女替了嫡女。"

我撑着妆台起身，腹中绞痛已蔓上喉头。透过喜烛摇晃的光晕，看见嫡姐沈明珠从屏风后转出来，金丝牡丹裙裾扫过满地红绸。

"阿昭，"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戳在我眉心，"下辈子记得，野狗抢了主子的肉骨头，是要被剥皮抽筋的。"

我最后听见的，是太子扔了酒杯的脆响。

再睁眼时，龙凤喜烛燃到一半，太子正端起那盏金樽。

流苏垂在眼前的重量如此熟悉，我死死掐住掌心。方才吐着黑血倒下的剧痛还残存在骨髓里，此刻却像倒转的沙漏重新回到原点。

"殿下！"我猛地攥住他手腕，琉璃盏里的酒液泼湿龙纹喜服，"这酒...这酒里掺了东西。"

太子狭长的凤眼眯起来，拇指突然擦过我唇上口脂。他俯身时，我闻见他襟前龙涎香裹着血腥气："沈二姑娘，你猜孤为何要饮这杯毒酒？"

窗外炸开烟花，我这才看清他脖颈爬满青黑纹路。前院隐约传来刀剑相撞声，嫡姐的笑声混在喧闹里格外清晰："裴小将军，你心心念念的人可在洞房等着呢。"

太子腕骨硌得我掌心发疼，他脖颈上的青黑纹路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前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听见裴小将军嘶吼着喊我的名字。

"别碰他！"我扯下盖头甩在太子脸上，赤着脚扑向雕花木门。上一世裴衡的银枪刺穿太子胸膛的画面还烙在眼底，那柄枪此刻正挑着大红灯笼冲进来。

太子突然扣住我的腰，染着酒气的唇擦过我耳垂："孤若是你，就等着看戏。"他指尖掠过喜烛，火苗竟窜起幽蓝的光。我这才发现龙凤烛的蜡油里凝着血丝，像极了嫡姐惯用的蛊虫。

裴衡的银枪破风而来时，太子将我往他怀里一带。我发间的金步摇突然射出银针，堪堪擦过裴衡的喉结。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昭昭，你说过要等我..."

"蠢货！"我反手拔下另一支步摇刺向太子心口，却被他用合卺酒杯挡住。酒液泼在喜服上腾起黑烟，屏风后传来沈明珠的惊呼。

太子闷哼着吐出一口黑血，染血的掌心突然覆上我后颈："第三次了，沈昭。"他眼底浮起猩红，"你还要死几次才明白..."

话音未落，裴衡的银枪穿透窗纸。我眼睁睁看着太子将我推向枪尖，却在最后一瞬被他拽着滚进床底。暗格弹开的瞬间，我瞥见沈明珠提着染血的裙摆冲进喜房。

"殿下可不能死在这儿。"她甜腻的嗓音裹着血腥气，"阿昭的命得留给裴将军亲手了结呢。"

床板突然翻转，太子带着我坠入密道。黑暗中他撕开喜服，胸口青黑纹路竟与皇帝赐婚圣旨上的暗纹一模一样。我摸到嫁衣内层凸起的刺绣，前世临死前嫡姐的话突然炸响在耳边。

"你以为父亲为何让你替嫁？"太子的喘息喷在我颈侧，"沈家要的不是太子妃，是..."

密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拽声，我摸到袖中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