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刺破油灯的光晕,陈平抹了把额头的汗,砧板上的黑毛猪忽然抽搐起来。这头从李家庄收来的病猪已经咽气三个时辰,此刻肚皮却诡异地起伏,暗紫色的血管在皮下扭动如蚯蚓。
"哥!"妹妹青穗攥着补丁围裙往后缩,"这猪...这猪怕不是中了邪?"
陈平握紧祖传的柳叶刀,刀柄上七枚铜钱硌得掌心生疼。他十五岁接掌陈家肉铺,见过发瘟的牲口不计其数,却从没见过死了还能动弹的。腥风扑面,那猪突然暴起,獠牙堪堪擦过他脖颈,在土墙上犁出三道深沟。
"躲到里屋去!"陈平反手甩出捆猪绳,麻绳在半空绷得笔直。黑猪双眼赤红如血,竟人立而起,蹄子拍在青石案台上火星四溅。他这才看清猪腹上密布着蛛网般的黑纹——是炼尸符!
刀光乍起。
二十年来日日劈砍的"庖丁解牛式"此刻如有神助,柳叶刀顺着猪颈骨缝切入,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血喷溅在陈平脸上,烫得他眼眶发胀。当啷一声,刀尖挑出枚青铜铃铛,铃身刻着扭曲的鬼面。
猪尸轰然倒地,陈平突然捂住心口。丹田处腾起灼热气流,顺着脊椎直冲百会穴,眼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血煞锻体诀"。
"哥!你的眼睛..."青穗颤声指着铜镜。陈平抬眼望去,镜中人瞳孔赤金,额间一道血痕若隐若现。
院门突然被踹开,雨水裹着虎爷的狂笑涌进来:"陈屠户,三百两赌债该结了吧?"
虎爷踩着鹿皮靴踏过门槛,靴底还粘着西街王寡妇门前的槐花。他身后六个泼皮抬着檀木箱,箱盖敞开,里面堆满染血的借据。
"听说你晌午收了李家庄的病猪。"虎爷用镶玉的烟杆挑起青穗的下巴,"这小脸嫩的,抵二十两如何?"
陈平把妹妹护在身后,柳叶刀在掌心转了个花。他能感觉到丹田那股热流在血脉里奔涌,方才杀猪时的金戈之声还在耳膜震动。虎爷的绸衫下隐约露出金丝软甲,这是去年劫了沧州镖局的货。
"借据拿来我看。"陈平声音很轻。上月初二他分明只画押三十两,还是为给娘亲抓药。油灯忽然爆了个灯花,虎爷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泼皮们哄笑起来。疤脸那个从腰间抽出九节鞭,鞭稍铁蒺藜扫过肉案,留下道寸许深的沟壑:"咱们虎爷的账本,也是你这杀猪的配瞧?"
疾风扑面时,陈平突然看清了鞭子的轨迹。就像清晨分解猪肋条时,能看见每根骨头的接缝。他侧身半步,柳叶刀顺着鞭身逆削而上,火星在铁蒺藜上炸开一串。
疤脸惨叫着手筋尽断,九节鞭毒蛇般反噬其主,铁蒺藜深深楔入他的肩胛骨。陈平自己都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