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响撕破寂静，惊飞了梁柱间的斑鸠。苏瑾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喷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织成蛛网。
当第一滴雨砸碎头顶的玻璃，苏瑾终于睁开眼。她涣散的瞳孔映出林夏沾满泥渍的脸，忽然抬手抚上对方湿漉漉的鬓角："你的眼睛......"指尖划过睫毛时带起细微电流，"像洱海暴雨前的天空。"
林夏这才察觉自己在哭。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唇角，咸涩的味道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被送上救护车时自己咬破的嘴唇。她猛地别过脸，却被苏瑾冰凉的掌心贴住脸颊："别怕，死亡追不上我。"
这句话像句魔咒。惊雷炸响的瞬间，林夏发现苏瑾锁骨下方蜿蜒着手术疤痕，淡粉色凸起如同月老错绑的红线。更令她心惊的是疤痕周围密布的针孔痕迹，新旧叠加重合成诡异的星图。
暴雨倾盆而下，彩色玻璃在雨幕中溶化成流淌的颜料。林夏搀着苏瑾挪到天文望远镜基座旁，青铜支架上模糊的铭文突然刺入眼帘——"昭和十二年六月十五日，星见时子为爱女瑾造"。
"别看......"苏瑾虚弱地去捂她眼睛，腕间的银链却勾住了林夏的校牌。金属摩擦声里，林夏的出生日期在钢印上忽明忽暗：2003.08.03。
某种可怕的猜想在脑中炸开。林夏颤抖着摸出那支偷藏的钢笔，法语刻字在闪电中森然发亮。À la vie, à la mort. 生死与共。这根本不是现代学生的文具，而是古董——就像标本瓶里那些1999年的并蒂茉莉。
旧校舍方向突然传来铁门开启的吱呀声，林夏下意识搂紧苏瑾。浓雾中亮起飘忽的煤油灯，白发校医拄着黄杨木拐杖蹒跚而来，玻璃灯罩里跃动的火苗将他脸上的疤痕照得忽明忽暗。
"又乱跑了？"校医的假眼珠泛着冷光，从药箱取出针管时，林夏注意到他左手缺了三根手指。苏瑾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雾化器再次发出刺耳鸣响。
林夏挡在两人之间时，后颈突然刺痛。视野开始旋转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校医袖口滑出的怀表——珐琅表面绘着并蒂茉莉，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五分。
黑暗如潮水漫过意识。林夏感觉自己在下坠，穿过层层叠叠的玻璃穹顶，坠入一个充满福尔马林气味的梦境。梦里她看见苏瑾站在天文望远镜前，镜筒却对准了地底。无数并蒂茉莉的标本瓶在黑暗中漂浮，每个瓶子里都蜷缩着一个沉睡的少女，她们有着相同的琥珀色瞳孔，相同的茉莉花香，相同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