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另一种标本制作。”李明轩的消息提示音在此时震动枕头:“明天带你去见张医生,他知道你养母当年接受骨髓移植的详细记录。”雷声碾过天际时,林栀把脸埋进枕头。她想起童年病房窗外的那群白蝶,想起养母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像蝴蝶那样飞走”,想起江淮今天在医务室低吼时滚落的泪——那滴泪坠在她手背,比她这些年吞下的所有药片都苦。
第四章 和解
雨滴砸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上,像无数透明弹珠滚落。林栀缩在书架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上烫金的“蝴蝶图鉴”四个字。三天前的画面不断闪回——李明轩攥着那张偷拍她伤疤的照片,江淮一拳打在他颧骨上时骨节的闷响,还有自己尖叫着“都别管我”后摔门而逃的狼狈。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的蝴蝶纹身。那是七岁时母亲用缝衣针蘸着蓝墨水刺的,说是“翅膀遮住疤,就能飞得高些”。可此刻这只褪色的蝴蝶正随着她颤抖的手腕发颤,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原来你在这儿。”
李明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半边脸还泛着淤青,怀里却抱着一摞《昆虫学报》,最上面一本赫然是《斑蝶迁徙与气候异常关联性研究》。林栀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用膝盖抵住书架隔断。
“前天的事…我道歉。”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忽然扯开自己衬衫领口,锁骨上一道扭曲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珍珠白,“这个疤怎么来的?”
2.
江淮在实验楼顶层画蝴蝶。松节油混着雨腥味在鼻腔横冲直撞,画布上的黑脉金斑蝶却怎么都画不出翅膀末梢那抹蓝。三天前他亲眼看见李明轩手机里那些偷拍照片:林栀挽起袖子时手臂交错的旧伤,体育课更衣室门缝里她后腰的烫痕,甚至有一张是她在天台踮脚时露出脚踝的蝴蝶刺青。
“你他妈变态吗!”他记得自己挥拳时虎口震得发麻。
此刻调色盘突然被雨水打翻,钴蓝顺着画布往下淌,竟像极了林栀哭花眼线的那天。那天她蹲在操场角落给流浪猫包扎伤口,校服裙摆沾满泥浆,却仰头冲他笑:“你看它翅膀断了一半,可还是要扑棱呢。”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天文社群发的流星雨观测通知,附着一张十年前的同日新闻截图:《青川市郊蝴蝶谷突发山火 驴友三死两伤》。江淮瞳孔猛地收缩——新闻照片里那个被担架抬走的女孩,手腕上晃着一抹蓝。
3.
林栀在生物标本室找到了李明轩。他正对着显微镜调整载玻片,玻璃柜里的帝王蝶标本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你七岁那年是不是住过青川市儿童福利院?”李明轩没抬头,镊子夹起一片残缺的鳞翅,“火灾那天我本来要去蝴蝶谷写生,结果半路哮喘发作被送进医院。”他忽然举起载玻片对着灯光,那些本应金黄的鳞粉竟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后来我在病房见到个手腕系蓝丝带的小女孩,她跟我说...”
“说蝴蝶会把噩梦吸进翅膀里。”林栀接话时浑身发抖。记忆如涨潮般涌来:浓烟中母亲把她塞进铁皮柜,自己返身去救落在火场里的弟弟;铁皮被烤得发烫时,有双戴着蓝手套的手扒开柜门;那人背着她冲出火场时,背后落满燃烧的鳞翅,像一场倒着下的雪。
李明轩突然掀开左臂衣袖,那道疤从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