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的残片像枯叶般簌簌落地。

2.那场争执始于一只玻璃罐。江淮总在生物课偷偷折纸蝴蝶，淡蓝色的硫酸纸被他的指节压出细密的折痕。上周三值日时，林栀在储物柜底层发现了装满蝴蝶的玻璃罐，标签上写着“给栀”。她抱着罐子穿过走廊时撞见了李明轩，对方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江淮要送给文学社苏晴的生日礼物？”玻璃罐在林栀怀中突然变得滚烫。第二天早自习，她在垃圾桶里看到被踩碎的纸蝴蝶，江淮倚在教室后门冷笑：“多管闲事。”

3.此刻的暴雨倾盆而下。林栀握着伞柄站在车棚拐角，水珠顺着伞骨汇成银线。十五米外，江淮正把苏晴的自行车链条卡进齿轮，少女薄荷绿的裙摆扫过他沾满机油的手背。“你故意的。”李明轩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时，林栀险些摔了雨伞。他白衬衫的袖扣刮过她发梢，带着消毒水的气息：“上周文学社聚会，苏晴说江淮折的蝴蝶像标本。”林栀的指甲陷进掌心。她想起江淮撕素描纸时泛红的眼尾，想起他书包侧袋露出的抗抑郁药盒，想起传闻中他母亲病房里永远拉紧的窗帘。

4.冲突在周四的化学实验课爆发。当林栀把乙酸溶液倒进量杯时，苏晴突然尖叫着后退。淡黄色液体泼洒在实验台上，腐蚀了江淮摊开的笔记本——那上面画满长着蝴蝶翅膀的少女侧影。“你以为毁掉这些就能抹掉事实？”江淮攥住林栀手腕的力度让她想起急救室的心电监护仪，那些跳动的线条最终都会归于直线。李明轩冲过来掰他手指时，林栀听见自己腕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中，她看见江淮颈侧暴起的青筋像挣扎的蝶蛹。

5.黄昏的医务室里飘浮着碘伏的味道。林栀凝视着纱布缠绕的手腕，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模糊的争吵。李明轩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你明明知道苏晴在利用你刺激她！”江淮的回答混着雨点击打窗棂的节奏：“那你呢？每天记录她喝哪种牌子的酸奶，计算她和我说几句话——”药棉突然按在伤口上的刺痛让林栀咬住下唇。窗外，最后一只白粉蝶正奋力撞向正在闭合的百叶窗。

6.秘密是在晚自习时裂开的。当林栀翻开错题本，泛黄的旧照片像枯蝶般飘落。五岁那年儿童医院的合影上，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对着镜头微笑，背后是“血液科三病区”的金属牌。正在捡钢笔的李明轩突然僵住，镜片反光遮住了他骤缩的瞳孔。江淮踹开教室后门的巨响惊飞了照片。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化验单，指尖抵在林栀锁骨的蝴蝶胎记上：“难怪你总躲着医院的味道。”

7.月光浸透走廊时，三个人的影子在瓷砖上纠缠成死结。李明轩把林栀拉到身后，江淮的拳头擦过他颧骨撞在储物柜上。金属撞击声惊动了整层楼道的声控灯，明灭的光影里，林栀看见江淮白衬衫上晕开的血迹——那是他今早打碎的体温计里漏出的汞，在皮肤上灼出暗红的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江淮的嘶吼撞碎在玻璃窗上。林栀蹲下去捡照片时，发现背面用褪色的钢笔写着：供体编号04791。

8.暴雨在午夜达到巅峰。林栀蜷缩在寝室的床帘里，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出江淮两小时前发的动态。照片里是浸泡在雨水中的纸蝴蝶，配文写着：“你以为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