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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说,过年我要是敢带狗回家,就把我连狗一起扔出去。
我不信邪。
大年二十九,我和狗一起蹲在家门口。
回家过年的隔壁死对头正好经过,指着我鼻子大笑。
十分钟后,死对头和他的猫,也蹲在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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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狗子一起被爸妈赶出家门的前一秒,我嘴里还硬气地叫嚣着:「你们要是不让茅台进门,那我以后也不回这个家了!看你们不心疼死!」
「爱去哪儿去哪儿!」
下一秒,合金大门在我面前「砰」一声关上。
震落的灰尘飘了我一脸。
我家金毛狗茅台仰头盯着我,耳朵耷拉着,尾巴摆着,一脸委屈。
我蹲下来安慰它:「没事儿乖崽,外公外婆就是豆腐嘴刀子心……你只要乖一点,不乱尿就好……」
谁料话音未落,茅台抬起腿,在我家门口的地毯上潇洒地来了一泡。
我顿时气血上涌,握着狗嘴筒子一边抽一边骂:「让你别见外你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谁给你的胆子!」
我正揍得起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声音熟悉到我耳朵几乎都要生茧子——
「这狗真是跟你一样欠啊,陆星瑶。」
我回头。
付澄拖着行李,胸前挂着猫包,站在我身后笑得一脸得意。
猫包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金绿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和茅台。
走廊昏暗的灯光映在他深色羽绒服上,模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瘦了点。
我没搭理他,继续揍狗,嘴里一边指桑骂槐:「养这么久还是不通人性,你这样到处乱尿和某些满嘴乱喷的人有什么区别?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付澄立刻跳脚:「陆星瑶你骂谁呢!」
「骂狗啊,你是吗?」我回过头看向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付澄的脸顿时像调色盘一样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最后他憋出一句「小爷我心胸宽阔,不与你这种阴暗小人计较」,随即转身,开门,进了对面那户人家。
我开始收拾被狗尿湿的地毯,同时在心里默默计时。
十分钟后,他和他的猫一起被赶出来了。
我乐呵呵开口:「阿姨挺体贴啊,知道你拿着行李不好走,特意把东西给你扣下了。」
付澄气恼得很,却也只能抱着猫包,和我面对面蹲下。
「看看你的猫。」我指了指他胸前的包。
付澄看我一眼,小心翼翼拉开猫包的拉链。
一颗乱糟糟的猫头钻出来,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和茅台。
它的毛色实在太杂了,我甚至说不上来它具体是什么颜色。
「这年头都兴把抹布揣包里啊?」我笑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玳瑁,猫中美人!」付澄气哼哼,又把猫头塞了回去。
我们俩相对无言,四目相对的空气有点尴尬。
楼道的风有些喧嚣,我被冻得手脚发麻,下意识搓了搓手。
付澄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脱掉了自己的羽绒外套,劈头盖脸扔给了我。
「看你虚的,我都不稀得说你。」
他从不抽烟,外套里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带着他的体温,闷得我脸上有些烧。
我从他的外套里钻出头来,手里下意识抓紧了那件衣服,「你不冷啊?」
他穿着烟灰色的高领毛衣,身材挺拔匀称,朝我看过来的时候,眼里有几分稀薄的笑意:「我可不像你,稍微吹点风就要生病。」
我嘴里嘀咕了几句,低头下意识闻了闻外套上的味道。
确实很暖和。
我和付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妈站在门后,一脸不耐烦地给我让出位置:「赶紧滚进来吃饭!」
我把外套还给付澄,牵着狗子进门的前一秒,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他。
他抱着外套,依旧蹲在原地,眼中倒映出我家明亮的灯光,亮晶晶的,鼻头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来呗,添双筷子的事儿。」
我冲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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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付澄了,吃饭的时候,我爸妈一直在问他的近况。
甚至把我这个正牌女儿的存在都给忽略了。
「小付现在工作不错吧?感觉年纪也差不多了,还没找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