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王叔问问奶奶的事。她一把拉住我：「别去。」

　　「为什么？」

　　「他不是好人，」她的声音很低，「你奶奶失踪，说不定就跟他有关。」

　　「不会吧...」

　　「你没发现他最近很不对劲吗？」她凑近我，「他养的蛇也不对劲。村里的牲口接连死亡，会不会是他...」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闭上嘴。

　　王叔推门进来：「小溪，警察来了，要问你几个问题。」

　　李婶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记住我说的话。」

　　警察问了很多问题。奶奶平时的生活习惯，最后见她时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只是没提那天晚上看见的巨蛇。

　　警察走后，王叔坐在院子里抽烟。我偷偷打量他。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布满血丝。

　　「王叔，」我犹豫了一下，「你养的蛇...都是什么蛇？」

　　他掐灭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蛇。」

　　「可是...」我咽了口唾沫，「我听见它们...会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你奶奶以前也养过蛇。」

　　我愣住了：「什么？」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站起身，「不说这个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我在院子里坐了很久，想着他的话。

　　奶奶从来没说过她养过蛇。

　　天黑之前，我偷偷溜出家门。我要去看看王叔的蛇园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蛇园的大门锁着。我绕到后面，找到那个墙根的豁口。钻进去的时候划破了衣服。

　　院子里很安静。几个笼子还是盖着黑布。空气里有股腥味。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笼子。伸手掀开黑布一角。

　　笼子是空的。

　　我又检查了其他笼子，都是空的。

　　院子角落有个小屋，门上挂着锁。透过门缝往里看，能看见一个大玻璃箱。

　　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气，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隐约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

　　「在找什么？」

　　我吓得一跳，转身看见王叔站在身后。

　　「我...」

　　「进来吧，」他打开门上的锁，「既然这么好奇。」

　　我跟着他进去。屋里很暗，只有玻璃箱发出幽幽的光。

　　走近了才看清，箱子里是一条蛇。比我在院子里看见的那条小很多，但也有手臂粗。

　　它安静地蜷在角落，看见我们进来，抬起头来。

　　「这是我养的第一条蛇，」王叔说，「二十年了。」

　　蛇盯着我，眼睛像两颗黄色的玻璃珠。

　　「你奶奶年轻的时候，」他继续说，「也养过一条这样的蛇。」

　　我不敢看那条蛇：「为什么要养蛇？」

　　「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他的语气很奇怪。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很像你妈妈，」他说，「特别是眼睛。」

　　我后退一步：「你认识我妈？」

　　他没回答，转身打开门：「回去吧，天快黑了。」

　　我走出蛇园，回头看了一眼。夕阳的余晖中，墙上的铁丝网像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院子。

　　回家路上，我遇见张婶。她神色慌张：「你听说了吗？」

　　「什么？」

　　「又死了一个人，」她压低声音，「是隔壁村的。说是被蛇咬死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他家人今天早上发现的，」她东张西望，「都说那蛇有屋顶那么高，会发出人声...」

　　我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巨蛇，后背冒出冷汗。

　　「你要小心啊，」张婶叮嘱我，「天黑了别出门。」

　　回到家，我发现李婶在等我。

　　「你去哪儿了？」她劈头就问。

　　「我...」

　　「你去王叔家了是不是？」她打断我，「我说过别去那里！」

　　「我就是想知道奶奶的事...」

　　「他不会告诉你真相的，」她咬着牙，「他在骗你。」

　　「什么真相？」

　　她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你奶奶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是奶奶平时戴的玉镯。

　　「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王叔家后面的山上，」她说，「那里有个山洞...」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们都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我往外跑。

　　李婶一把拉住我：「别出去！」

　　尖叫声越来越近。有人在喊：「蛇！蛇出来了！」

　　我挣开李婶的手，跑到院子里。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在尖叫着四散奔逃。

　　然后我看见了那条蛇。

　　它像座小山一样移动着，月光下，鳞片泛着青光。它的头高高扬起，几乎碰到电线杆。

　　最可怕的是，它在说话。

　　用奶奶的声音。

　　「小溪，」它说，「奶奶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