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弹幕吧？】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再睁眼，妈妈正抱着我坐在一辆牛车上。

　　冰凉的泪水掉在脸上，她的眼睛哭得红肿不堪。

　　「月月你醒醒，是妈妈错了，妈妈不知道你被打得这么严重！」

　　「月月只要你醒过来，妈妈做什么都愿意！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

　　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哭诉中，我们缓缓抵达医院。

　　经过一系列拍片检查后，医生建议住院以及报警。

　　妈妈自动忽略报警的事，期期艾艾问医生住院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没等医生回答，她扑通一声跪下：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们真的没钱，求你看在我女儿还小的份上，救救她吧！」

　　妈妈声泪俱下，看呆了医生，也看呆了外面的病人。

　　小县城收费不高，多人间一天几十块，还不够妹妹一件新衣服。

　　她不愿意出钱，无非觉得这钱花在我身上浪费。

　　因为疼痛，长久没有进食，我又开始昏昏沉沉。

　　可我不敢晕过去，弹幕里有人告诉我，如果不能得到医治，耳朵就会有一只听不见了。

　　他们似乎很着急，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能看见，叔叔姨姨们，求你们，帮帮我。」

　　弹幕瞬间炸了：

　　【天呐，她真的能看见！她说她能看见！】

　　【要哭了，快！宝贝用那个威胁她！】

　　【冲啊！一起拯救娘道剧小可怜！我的女鹅我守护！】

　　妈妈声音一顿，回头看我，眼里满是迷茫。

　　「月月，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她脸上的眼泪，红肿的眼睛，缓缓道：

　　「出钱...给我看病，否则我告诉...奶奶和爸爸，你曾经做了什么。」

　　6

　　妈妈心肝情愿当牛做马，一是来自小山村。

　　骨子里认同以夫为天，孝顺婆母的理念。

　　二是她也看重子嗣，拼了命想生个儿子，可惜我是个女孩儿。

　　后来嫁给宋爸爸，妈妈怀孕了，因为月份浅没注意，操劳过度导致流产。

　　她以为是月经不调，去了医院才知道孩子没了。

　　不满三个月，连人形都没有，妈妈却认定那一定是个男孩儿。

　　她痛哭流涕，觉得自己没保护好老宋家的男根，是千古罪人。

　　于是一边不敢告诉爸爸奶奶，一边拼了命当牛做马赎罪，还要拉上我。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

　　「怪我，是我不小心，都是我的错。月月，妈妈可怎么办啊？月月，你会帮妈妈的对不对？」

　　她是我妈妈啊，是相依为命数年的妈妈啊。

　　所以即便在那个家过得很辛苦，我依然会心疼她，会和她一起赎罪。

　　可这究竟算什么罪呢？

　　她自我感动时哪怕分一点心思，想想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如果今天需要住院的是妹妹，妈妈还会浪费时间求医生吗？

　　我不得不相信，妈妈对我的爱微乎其微。

　　不得不相信，如果再不为自己谋划，我会如弹幕所说，终其一生都被困在妈妈所信仰的「娘道」下。

　　听到我的话，妈妈眼睛瞪得滚圆，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闭了闭眼，当作没看到：

　　「是你...害死了弟弟，如果奶奶...知道，一定会让爸爸和你离婚。我知道你有钱...妈妈，给我看病，我保证...没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妈妈最终还是同意让我住院了。

　　只是离开时看我的眼神，有不解有伤心，还有愤恨和不满。

　　好在她不爱我，有人爱我，弹幕一直安慰着我。

　　叔叔姨姨们会给我讲故事、说笑话，逗我开心。

　　后来我住院的这几天，妈妈人间蒸发一般，再未出现。

　　隔壁床的婶婶还以为我是孤儿，这几天我全靠她分给我的馒头、稀粥，才不至于饿死。

　　出院这天，妈妈终于来了。

　　她好像瘦了，也沧桑了，搂着我说实在是家里事太多，没法来看我。

　　说着她还从衣服里掏出几块巧克力：

　　「月月不会怪妈妈的对吗？月月最懂事了，这几块糖是妈妈特意为你买的，快吃吧。」

　　弹幕里的叔叔姨姨们急了，他们怕我被妈妈微小的爱裹挟：

　　【可听她放屁吧！这是宋望舒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