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是京城最好的绣娘。
为了生计，挺着大肚子去给陈尚书侧夫人量体裁衣，结果却因怀孕的偏方被催产致死。
得知真相后，我消失了三年。
再回来，我成了陈府的丫头。
侧夫人想要成焦点，我便努了劲为她绣衣梳妆。
她想要变美，我便尽了力为她一一尝试。
她想要孩子，我拼了命为她寻药方子。
在她的一次次虐鞭下，我终于成了最受她信任的左膀右臂。
这时候，也该她偿命还债了。
1、
陈府锦绣园内又传来了丫头的惨叫声。
毫无意外，侧夫人又生气了。
我端着刚刚出炉的新鲜糕点，加紧脚步赶过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丫头婆子们呆站在两旁，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群废物，连个衣裳都绣补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侧夫人掐腰在屋里踱来踱去。”
顺着声音往屋里看去，几个绣娘跪在一旁，正伸着血淋淋的手接受惩罚，涨红的脸上豆大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听着，府里不养闲人，你们都给我想办法......十个板子太便宜你们了，接着打！”
啪-啪-啪......板子打手的声音伴着绣娘们的惨叫，响彻这个锦绣园。
“你们几个是没吃饭吗？要不也给你们手心打几下？”
听罢，那几个打人的丫头握紧了手中板子，将满是木刺的一边对准绣娘的手，狠狠甩了下去。
前面跪着的几个绣娘是陈府成衣铺子里绣工最好的，这次叫她们来，是因为侧夫人明日要参加赏春宴的衣裳勾了丝。
赏春宴看似赏的是春花，实则赏的是人。
夫人们聚在一起最爱比较，比谁的衣裳美，谁的配饰贵，谁的妆容精。
正因如此，侧夫人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张罗自己要在赏春宴上穿的新衣裳了，这件雪锻银丝百花裳足足耗费了江南绣娘月余的时间才完成。
但现在，衣裳坏了。
平心而论，这几位绣娘的绣工绝对是一顶一的，再加上勾丝受损的面积并不大，应该是有办法绣补的。
就只不过这百花裳的料子甚是珍贵，若是有半根丝线绣补不到位，或者不小心再抽了丝，那就彻底毁了这件衣服了了，风险太大。
倒不如不当这出头鸟，起码还能留下小命。
看了一会儿戏后，我把手里的糕点盘子给了旁边的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这种场合下竟然还有人敢上前触霉头，大抵是不想要命了。
我轻着脚步走到侧夫人面前，指着那腰肢左侧勾了丝的地方说，“侧夫人，或许可以在原有的栀子花的上绣两只彩蝶，翩舞叠绕，花与蝶的依恋交织更能增加这件百花裳的灵动飘逸之感。”
侧夫人思考着，点点头，“继续”。
“蝴蝶用明暗双线，辅以珍珠幻闪丝线，在阳光下更能显出七彩斑斓的效果......”
“就按她说的办，谁能够完成？”
侧夫人紧盯那几个跪坐在地上的绣娘，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也是，手都被打得鲜血直冒了，一个月内能不能握住针线还是问题，更不要说这么精细且不容许任何差错的绣补了。
“侧夫人，我或许可以”，我往前迈了半步。
“就你？”侧夫人瞟了一眼我的手，然后满脸质疑和不屑。
“请侧夫人给奴婢时间，奴婢定尽力绣补，太阳落山前呈给侧夫人。”
侧夫人将信将疑，“好，办好了有赏，办不好的话，我定废了你这双手。”
我应允下，小心翼翼叠好这件百花裳，去铺子里取了绣补的针线。
绣娘们自然不会为难我，要是我做不好废了手，下一个就指不定是她们中的哪一个了。
迎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我带着绣补好的衣裳到了侧夫人面前。
两个丫头轻柔地把衣裳展开，侧夫人盯着腰肢左侧那两只飞舞的彩蝶，烛光映出的叠翅熠熠生辉，活灵活现地飞舞在百花之中。
她眼神瞬间柔和了起来，“倒是没毁了这衣裳！”
说罢便换了衣裳，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侧夫人，这件衣裳衬着您真美，活像天上的仙子下凡，您若是配上白玉栀子簪和缠丝金蝶步摇，更是显得您摇曳生姿，翩若惊鸿呢！”
侧夫人斜了我一眼，“用你说？”
旁边的丫头看了侧夫人的眼神，上来就扇了我两巴掌，“让你多嘴”。
侧夫人长得很美，就是审美不太行，发髻上堆叠起了很多的珠宝钗环，像是要和夫人们比谁的钗环多似的。
可这样繁琐冗杂的装饰，反倒拖累了整体的美感。
侧夫人若有所思地取下了几个珠环，插上了我提到的那两个，果真协调了很多。
“你，过来”，侧夫人用纤纤玉手指了我一下。
我快步走到侧夫人面前，脸火辣辣的疼，刚才那小丫头是用劲了的，现在脸都肿了起来。
“你给我弄”，侧夫人颐指气使，用高傲的眼神俯视着我。
我伸手取下了点金红宝石茉莉花簇带和旁边的一些钗子步摇，这样倒比刚才还显得搭调。
“侧夫人，您是否要配上蝴蝶花钿呢？”
“蝴蝶花钿？”
“奴婢曾见一位官家小姐用过蝴蝶形状的花钿，甚是新奇新颖。不过她的颜色过于单调，之后我琢磨了琢磨，增加了些色彩，觉得和您的妆容很是相配。并且奴婢不久前听到风水先生说，今年有蝴蝶元素会增加气运，不妨让奴婢给您试一试？”
“给我配上”，侧夫人坐到了梳妆台前，我为她贴上了花钿，睁眼看铜镜时，连她自己都被震惊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蝶衣”我合手作揖。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连忙跪谢。
......
我当然没有机会跟着一起去到百花宴那种场合，我只知道侧夫人回来后满脸得意，还赏了我碎银子。
第二日，这个蝴蝶花钿和百花裳就纷纷被夫人们争相效仿起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