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张望。

牛头马面接过通行证，将其贴合在左手的亮光之处，只听得“嘀”的一声轻响，那通行证瞬间化作金色粉尘，随风飘散。

“好家伙，这竟是个扫描装置？”我心中暗自惊叹，看来白无常所言不假，这冥界还真是与时俱进，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少，心中的恐惧不由得又消散了些许。

踏入大槐树之后，我这魂魄好似恢复了知觉，只觉双脚上的镣铐沉重无比，每走一步，都磨得脚脖子生疼。

我忍不住微微抬起脚晃了晃，镣铐随之碰撞，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站住！”马面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高声喊道，声音中透着颤抖。

牛头也察觉到异样，满脸的不可置信：“白爷、黑爷，你们该不会是勾错魂了吧？”

“怎会……”黑无常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我双手上的镣铐时，那个“能”字便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你不是金如愿么？”牛头紧紧地盯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

“我是啊！”我也是一头雾水。

“那这是怎么回事？通行证都录入了，为何这镣铐还未消失？难不成是系统出故障了？”马面皱着眉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白无常赶忙翻看左手的系统，查看进度信息：金如愿，男，人界已完成销户，冥界已放行。

“这……这也没错啊。”白无常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

我费力地踮起脚尖，好不容易看清了白无常左手亮光处的字样，一眼便瞧出了问题所在。

“那个，有没有可能，我是女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很。

“我也没说你是男的……”黑无常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底气全无。

“啊！”一声尖锐的喊叫猛地在鬼门关响起。

一向从容淡定、面带微笑的白无常，此刻脸上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这，这性别错了，要勾的应该是那个中年男人！”白无常的声音中带着震惊。

“真是倒霉透顶！谁能想到，本该垫背的没死，砸人的反倒死了，而且这两个倒霉鬼名字还一模一样！”黑无常也是一脸的郁闷。

“这可是我白爷千年来的第一次失误，偏偏还在这节骨眼上。这下可好，休假没指望了，年终奖也飞了……”白无常满心的懊悔。

牛头马面看着失魂落魄的黑白无常，眼中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

“既然勾错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心中暗自窃喜，仿若看到了一丝重回人间的希望。

“走不了，得等上面审批。”马面看着我，眼中同样满是同情。

黑无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摇了摇头，叹道：“罢了，老白，咱们先把这情况禀报给那位，该罚该责，听天由命吧，走吧。”

白无常默默点头，临去之前，神色关切地叮嘱道：“小娃娃，你沿着冥府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在那儿等着，会有人带你离开冥界。切记，冥界之路，有进无退。待你闯过这冥界之路重返阳间，在人间定会有一场大造化等着你。”

言罢，黑白无常瞬间化作黑白两团雾气，消散于无形，而我手脚上的镣铐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是，喂，白爷，黑爷！”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满心的茫然无措。

“别喊了，没用的，快走吧！趁着这会儿雾气淡些，还能瞧清路。”牛头马面在一旁催促着。

“我自己走？你们不跟着？”我可怜巴巴地望着牛头马面，眼神中满是无助。

马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摇着头说：“我们的职责是看守这道门，不能离开。”

我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看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牛头忍不住调侃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

“关我马蹄什么事？老牛头我劝你善良……”

3、黄泉路

硬着头皮走了近百米，周遭的雾气愈发浓重，将前路遮挡得严严实实，就连路两旁那些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花朵也隐匿不见了。

此时此刻，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在我的心中迅速蔓延，攀升至了顶点。

“滴答，滴答……”一阵水滴落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好似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心急如焚，想要加快脚步逃离，可是双腿发软，丝毫使不上力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无边的恐惧给抽空了。

“好香啊。”一个诡异却又莫名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是，是白爷么？”我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同时缓缓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雾气之中，三个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正缩着脖子，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来。而在他们身后，竟然跟着黑白无常！

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白无常，此刻在我眼里无比亲切。

“白爷，黑爷，你们怎么在后面？我都快被吓死了，还好你们来了。”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朝着他们喊道。

“你好香啊。”突然，一阵凉风从我耳后袭来。

我惊恐地转过头，只见白无常那长长的舌头竟然朝着我伸了过来，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竟是生魂！”白无常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后缓缓收回了舌头。

“你不是白爷！”我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恐与疑惑。

“我是，又不是。每日往来的亡魂数不胜数，又怎会只有一对黑白无常呢？”白无常悠悠地说道。

“那你们是克隆？”我下意识地问道，脑海中浮现出人间的科技词汇。

“你们人界好像是有克隆一说，但对于我们神而言，不过是言出法随罢了，这叫分身。”白无常耐心地解释着。

“你跟这不相干的小丫头讲这么多做甚！”黑无常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千年未曾见过生魂，实在是香气诱人，没忍住。”白无常说着，身形一闪，已然回到了黑无常身边。他猛地朝前踹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小畜生，快走！”

那三个浑身湿淋淋的小孩吓得抽泣起来，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咋还欺负起小孩子了……”我跟在后面，小声地嘟囔着。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他们是来下地狱的。”白无常特意将“地狱”二字说得格外沉重。

水汽愈发浓烈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前面便是黄泉，我们只能同行至此，有缘再见，记住我是 803 号白无常。”白无常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道。

我心中满是疑惑，为何只能同行到此？难道这黄泉路还分很多条不成？之前白爷明明说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的啊！

随着水流声越来越近，那诡异的雾气也渐渐消散。

只见一条宛如丝带般的黄泉之水从高空奔腾而下，周边开满了艳丽的红色花朵，升腾而起的水汽闪烁着白光，仿若精灵在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临近泉边，我清晰地看到无数亡魂在黑白无常的牵引下，从四面八方缓缓走来。

远处传来钟声，不多不少，正好 12 下。中午十二点？这钟声难道和人间的时间是一样的吗？

还没等我深究答案，第一批亡魂已然踏入黄泉水中，顿时，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响起，这声声惨叫仿佛在告诉我，眼前这黄泉之水的美丽不过是虚幻的表象罢了。

“黄泉九幽深似海，罪孽如磐压我身。孽债高筑赴黄泉，魂归地府亦难安。”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黄泉之下悠悠传来。虽然我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听到“罪孽”二字，也大致猜到了几分。想必是罪孽深重之人，在这里便已经开始承受地狱之苦了。

“哪里来的黑猫，晦气死了！”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抬脚就要朝着一只黑猫踢去。而他身后的黑无常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脚链，那男子便径直跌入黄泉之中，疼得他吱哇乱叫。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暗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