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拉回了现实。
她回过神来,看着这张谄媚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乏味。
司安好看虽好看,但乐人出身未免太过俗气。
还是阿珩好,阿珩清新俊逸、风度翩翩,这样的男子才配做她燕时瑶的驸马!
想到这,燕时瑶有一股去找云溪珩的冲动。
可他还没认错,燕时瑶高傲的性子不允许自己先低头。
她侧头,往司安的脸亲了一口。
“本公主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这一吻,便让司安心花怒放。
“奴家想问殿下要个名分。”
按照规矩,公主可有一驸马,二侧夫。
只要公主愿意,那他也能登名造册,入皇家玉碟。
即使比不过云溪珩的驸马身份尊贵,但也算有个名分,不用一直做男宠委屈自己。
可燕时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听到他要名分更是一口回绝。
“你一个乐人,能当本公主的男宠就很不错了,还胆敢肖想公主府的名分?我早已承诺阿珩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再立侧夫。”
“可是……”
“别可是了,此事没得商量。”
燕时瑶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冷得就像抹了一层寒霜。
“本公主只能有阿珩这一个丈夫。”
“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当男宠,本公主会锦衣玉食养着你,阿珩那么善良,我相信他也不会赶走你。”
第九章
提到云溪珩,燕时瑶的眉梢都变得柔和。
她知道,她的阿珩是全京城最善良的郎君。
不然,七年前他也不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也要救下溺水的燕时瑶。
燕时瑶还记得。
中秋那晚,自己呛水过多差点窒息而亡。
她身边的仆从都抱着必死的念头,跪在旁边哭泣。
只有云溪珩不肯放弃,义无反顾地上前不停在她胸前按压。
还一直呼唤她的名字,让她快些醒过来。
自从母妃去世,从没有人如此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云溪珩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所以那次醒来,燕时瑶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皇室名声,硬要选云溪珩当驸马。
只因他是全京城最好的郎君,她永远欠他一条命!
随便将司安敷衍过去后,燕时瑶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枕着手臂,却迟迟不能入睡。
回想起这半个月云溪珩的变化,燕时瑶有些不解。
明明曾经那么善解人意的阿珩,为何现在要仗着驸马之位打骂司安。
还为了纾解欲望而跑去偷人……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燕时瑶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肯定是我做的太过分,阿珩心中伤痛才会这般糊涂。
她翻来覆去,对阿珩生出了几分愧疚,觉得自己不该用失忆来骗人。
心中明了后,燕时瑶朝门外吩咐:
“来人,明日去采买一批上好的菊花回来。”
侍女玉心福身应下:“那买回来是摆到园子里还是送去给司安公子?”
“送去阿珩的院子,吩咐那群下人好好养着。”
“我要阿珩一回去就看到这些花,也算弥补我关了他这么多天。”
“是,属下明白。”
玉心出去后,燕时瑶的唇角缓缓扬起。
她仿佛已经看见,云溪珩回到院子看到漫天菊花时的喜悦了。
“这是阿珩最喜欢的花,等他认错回来,看见一定很感动!”
“届时我再告诉阿珩,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我们从前的一切!”
“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举案齐眉了!”
燕时瑶激动得一晚没合眼。
翌日,她顶着两只黑眼圈去给太后侍疾,时不时还在打哈欠。
刚好也来看望太后的皇帝将燕时瑶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皇帝以为,燕时瑶是因为和离的事太过伤心才会这样。
对于燕时瑶,皇帝是有些愧疚的。
他忙于政事,从未在意过这个女儿,在她母妃去世后更没见过她了。
甚至她的驸马请辞和离,他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这个父皇,的的确确做的不合格……
所以在太后喝完药后,他宣了燕时瑶到御书房安抚。
想起十多天前亲赐给云溪珩的和离书,皇帝不免对燕时瑶心生怜惜。
“瑶儿,你一向乖巧懂事,不让父皇操心,这么些年你对那云家公子的感情朕也看在眼里。”
“可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早些看开,另寻良缘才是!”
燕时瑶心脏猛地一跳,她以为是游船上的丑事传到了皇帝耳中。
“多谢陛下关心,可是儿臣钟爱阿珩一人,所以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儿臣都不会弃他而去,更不会选择别人。”
皇帝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明明二人和离已经有了一段日子,况且那云家公子都已经跟随二皇子出行江南了。
可燕时瑶为什么还是一副痴情的样子呢?
“那云家公子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如此怀念?”
燕时瑶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阿珩他,真的很好。”
皇帝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的心意吧,你若想找云家公子重归于好,朕可准你不必再入宫给太后侍疾。”
毕竟江南天高水远,燕时瑶要是过去,便无瑕再照顾太后了。
“多谢父皇理解。”燕时瑶微微福身。
“不过儿臣还是想陪在皇祖母身边尽孝!”
云溪珩如今被关在禁闭室,与他见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燕时瑶不觉得处理这样的小事还要耽误给皇祖母侍疾。
第十章
从皇宫出来,燕时瑶又等了三日。
始终等不到司安递来云溪珩认错道歉的消息,她有些不满。
“他为什么不向本公主认错!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燕时瑶摔了一只茶杯,周身散发着戾气。
服侍在旁的玉心汗流浃背,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或许过多几日,驸马就想通了……”
燕时瑶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他好大的脸面,让本公主等那么久!”
玉心把腰弯的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再喘。
自从驸马被关禁闭以来,殿下的脾气越来越差。
就连昨日司安公子来送糕点都被轰了出去。
玉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只能硬着头皮给建议,
“殿下,要不您主动把驸马放出来,和他好好聊聊?”
燕时瑶怒得双眼直喷火:“是他有错在先,本公主怎能主动与他求和?”
云溪珩欲和旁人偷情,她没将他拉去沉湖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如今她要求的也不多,只需要一个道歉。
为了弥补这些日子关他禁闭的委屈。
燕时瑶还准备了那么多名贵的花,用来哄他高兴。
如果这些都不够,都不能换来云溪珩的一句道歉。
那燕时瑶觉得自己的付出真是不值得。
她大挥衣袖,对玉心吩咐:
“你明日代替司安去给他送饭,告诉他如果再不认错,本公主就与他和离!”
玉心“啊”了一声,瞳孔微微放大:“您真的要与驸马和离吗?”
“蠢货!”燕时瑶怒拍了一下书案,连旁边的窗台都震了震。
“这是手段,你懂什么?阿珩这么爱我,听到和离肯定就急着过来给本公主道歉认错了!”
“是,是。”玉心的脸色被吓得一块青一块白:“奴婢明日一定转告驸马!”
她一脸忐忑地小跑出去。
次日清晨,又早早去了小厨房拿饭菜。
恨不得马上给驸马跪下,求他向公主殿下低头。
这样公主殿下心情就能变好,她也不用天天挨骂了……
可当玉心端着饭菜打开禁闭室的门,闻到里面的腐臭味。
她瞬间警惕起来。
环顾完整间屋子,玉心双手一软,手里的饭菜顿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里除了被饿死的猛兽,就只有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男尸。
哪里有驸马的身影……
她撒腿就往回跑,把正要入宫侍疾的燕时瑶拦住。
“公主殿下,不好了!”
玉心双手叉腰,喘着粗气:“驸马他……”
“阿珩是不是道歉了?可本公主现在没空,等我回来再去见他吧。”
燕时瑶理了理头上的珠钗,双眸露出喜悦,但仍觉得给皇祖母侍疾要紧。
“驸马没有道歉。”玉心的话说得有些不利索:“准确来说,驸马好像过世了……”
“放肆!”
燕时瑶扬起手,一个巴掌甩在了玉心的脸上:“你敢诅咒阿珩?”
她大怒起来,也顾不得要入宫给太后侍疾,抬步便往禁闭室走去。
“阿珩,你到底还要犟到何时?”
“道个歉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燕时瑶来到禁闭室门口,抬脚用力踢开,恼怒道:
“本公主已经够忍耐……”
话还没说完,燕时瑶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云溪珩的尸骨,以及一地狼藉。
男尸穿的衣服,正是云溪珩被关进禁闭室第一天的那件。
尸体遍布猛兽牙印,往日精致的面庞已经血肉模糊到认不出人样。
唯一看得出来的,是脚边的那枚平安符。
这是燕时瑶曾经在长乐寺,为云溪珩三拜九叩才求回来,专门为他保平安用的……
男尸脑袋上的黑白眼珠忽然滚落在地,好似在直勾勾地盯着燕时瑶。
“阿珩?”
燕时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十一章
“这真的是阿珩吗?”燕时瑶的声音变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