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少了七片。她想起昨夜周叙白在卫生间压抑的闷哼，水流声盖过呕吐物的血腥气。

　　"要去看看银杏吗？"他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牛皮纸袋。十月的阳光穿过袋口，露出毛线团和棒针，还有半块凝固的蜂蜡。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然刺痛。相似的光斑在记忆里摇晃，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织围巾，棒针磕到银戒发出轻响。他脚边铺满银杏叶，每片都标着日期。

　　"你去年说要集齐四季的银杏。"周叙白展开缠着输液管的手腕，露出皮肤下的蝴蝶状针痕，"等做完第365片标本......"

　　话音被剧烈的呛咳打断。他弓着背撞上储物柜，纸袋里滚出玻璃标本罐。林小满接住的瞬间，看见罐底沉淀着暗红色血点，混在银杏叶间像未落的残阳。

　　复健科花园的蒲公英正在结籽。周叙白教她吹散绒球时，白絮粘在他发梢。"许个愿吧。"他说话时胸腔发出破风箱般的杂音，"听说这样能......"

　　林小满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最新那个还在渗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直到周叙白用袖口替她擦脸，羊绒料子散发出熟悉的雪松香。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暴雨中的便利店屋檐下，浑身湿透的男人也是这样擦她的脸。他怀里的琴谱浸成纸浆，保温袋却护着滚烫的姜茶。雨滴顺着喉结滑进衬衫领口，她踮脚时尝到了他唇上的雨水。

　　"我们是不是......"林小满的指尖陷进他毛衣褶皱，"在江南路便利店躲过雨？"

　　周叙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后退时撞翻标本罐，银杏叶散落在蒲公英丛中。护士们惊呼着跑来扶他，林小满却死死盯着某片叶子——2019年11月7日，正是她记忆断裂的日期。

　　深夜监测仪的蓝光里，林小满翻开那本恋爱日记。夹在平安夜那页的拍立得突然掉落，照片里她围着红色围巾，正往周叙白头上撒雪。男人锁骨处的手术疤痕清晰可见，背景里模糊的电子屏显示着2022年12月24日。

　　泪水晕开墨迹时，床底突然滚出药瓶。阿片类止痛药的标签已经卷边，医嘱日期从半年前开始。林小满颤抖着数药片，发